恐怖分子對美國展開空前的攻擊事件,正吸引全世界人民的視線,也引起人們的深刻思考。像這樣大規模的襲擊,所造成的衝擊和影響都是前所未有的,這和向敵對國家發動一場突然的襲擊,甚至是公開的宣戰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不同的,是這場襲擊所持續的時間異常短,看不到戰場上的硝煙。可是,恐怖分子得手之後,所造成的效應,等於把美國的安全和國防機構全面調動起來,把紐約市民調動起來,和應付一場戰爭沒有太大的差別。至於世界其他國家,不管是政治、軍事或金融等層面,也無不出現相應的反應。可以這麼說,這次事件等同是和平時期發生的一場突襲戰爭,它對後冷戰時期的政治和戰略思維也會產生重大的影響。以下試從幾個方面來探討。
強權文化衝突升級
爲數不多的一些恐怖分子,經過周密的策劃,通過劫機的方式,就能對美國這樣發達的國家展開震撼力如此強大的襲擊,這已把恐怖活動提升到新的境界。過去恐怖分子揚言要如何如何展開攻擊,人們大多采取姑且聽之的態度,現在看來並非誇誇其談,它的確足以帶來災難性的局面。
就美國而言,過去在理念上對恐怖分子的威脅確實沒有掉以輕心,像亨廷頓這類學者早在1993年就提出了他的觀點,他曾指出,“世界並不是像西方在冷戰中取得勝利之後預示的那樣不可避免地擁抱西方的價值觀念,相反,世界正逐步邁向各種文化的衝突……”亨廷頓的文化衝突理念,成爲近年來美國政府對西方世界以外的勢力所採取政策的基石。藉助經濟上的優勢和軍事優勢,在全球硬性推廣西方文化和價值觀。這種建立在強權基礎上的文化侵略逐漸加大不同文化間的矛盾,而弱勢文化羣體採用的最有效的反擊手段就是恐怖襲擊。
在行動上,美國同樣對恐怖主義活動做了不少防備工作,也因爲這樣,美國願意在這個課題上和許多國家進行合作與利益交換,甚至設法和某些曾被指爲“無賴”的國家接觸,目的都是爲了使恐怖主義活動受到制約。
這次攻擊事件發生後,更凸顯恐怖主義活動已成了國際社會的公敵,各國之間唯有加強合作,才能更有效的制止這種毫無人道的行徑。作爲深受其害者的美國,必然需要採取主動,尋求國際間的合作。這個新因素的出現,將能促使美國和它傳統上格格不入的國家增加多些諒解,減少些摩擦。
沒有疆界的戰爭
這次發生的襲擊事件顯示,恐怖分子所展開的是沒有疆界的戰爭,能出其不意,以少搏多,聲東擊西,從意想不到的方向,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進行奇襲,比起當年美國在越南所面對的游擊戰更不易應付。這次事件證明,美國對於恐怖主義活動的防備顯得遠遠不足,和其他國家的合作流於形式。現在看來,美國和世界各國需要從更高的層次,以更務實和有效的策略,通過廣泛和密切的合作來對付這類恐怖活動;在技術上也要精益求精,特別是在繁華的大都會,在事前的防範和事後的應對方面,都應有周密的安排。
這次事件也帶出另一個問題:出於戰略上的需要,布什總統自上臺以來對推行全國導彈防禦系統(NMD)不遺餘力。美國的這種國防思想,典型的反映了美國人自從越戰之後的心態,就是不論發生什麼戰亂,不能以犧牲美國人的性命爲代價,而NMD的構思就是把對外戰爭限制在美國的境外或太空裏,不對美國人造成傷亡,正是謀求符合上述原則的戰略性構思。以美國的強大軍事、經濟和科技力量,要部署這樣的計劃可以說是具備了條件的。可是,這次發生的恐怖分子襲擊事件,卻證明了NMD是完全派不上用場,而這樣一場發生在美國境內的事件和戰爭並沒有區別,足以造成數以千計的美國人命喪黃泉。
NMD應付不了恐怖活動
那麼,現在後院起火了,美國是否還應繼續冒着天下的大不韙,執著的一味開發其NMD?還是趕緊亡羊補牢,堵塞恐怖主義活動可能奔襲的種種漏洞?
顯然,NMD肯定應付不了恐怖活動,只是兩者也絕沒有矛盾,人們不可能期望美國因此而放棄發展NMD的計劃,可是,這次攻擊事件的發生,勢將迫使美國政府騰出另一隻手來研究如何對付防不勝防的恐怖活動,這樣,對NMD的發展就無法傾全力而爲之,美國對其他國家也不致於繼續咄咄逼人,這對國際局勢是能產生良性的作用。
另外,如此嚴重的恐怖主義活動,勢必促使美國政府在今後採取更加嚴厲的應對措施,做到防微杜漸,譬如在行政、法治、檢查等等方面一改過去寬鬆的機制,實行較嚴厲的管制,在對付國內外的恐怖分子時也會毫不留情,這種改變可能會引起人權分子的非議。在一定程度上,這對於近年來美國在外交上所採取的“人權高於主權”的政策應會有所影響。
美國有了明確對手
自冷戰結束以來,國力強大的美國一直在尋找它的潛在對手,可是,它所找到的對手,如中國、俄國等等,都似是而非,和冷戰期間美蘇針鋒相對的形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導致美國在外交政策上一直搖擺不定。這次發生的恐怖分子攻擊事件已凸顯出,當前嚴重威脅美國以至國際安全的是恐怖活動,美國應該把它放在第一位,當作急務來處理。過去一直在尋找假想敵,實在是務虛的動作,現在應做些務實的事了。美國有了這個明確的對手,把對付恐怖主義活動放在首要位置上,自然減緩它耿耿於懷的外國威脅論,也有利於緩和它與中俄等國之間的關係。
針對這次攻擊事件,美國總統布什表示,美國的根基並沒有動搖。他確實是講到了點子。恐怖分子這次終於得逞,造成美國嚴重的人命傷亡,財產損失,一時不知所措,可是,不論是在哪一方面,美國的根基的確沒有動搖,用句較形象的話,美國只感到痛而沒有受傷。相反的,這個事件反而給美國人一個演練的機會,一個展示凝聚力的時刻。從國際外交的角度來考慮,美國今後即使在策略和手法上有所變化,那也絕不是力量弱化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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