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隊還沒有最終決定落戶韓國之前,國際足協副主席、韓國足協主席鄭夢準在接受媒體訪問的時候曾經說過:“無論(中國隊)被分在哪個國家都好,韓日世界盃的舉辦都將因爲有中國這個佔世界總人口五分之一的大國的參加而變得意義非凡。”最終韓國人如願以償地把中國留在了自個兒家門口。
韓國人分到了期望的“軟柿子”
“美國已經接連四次打進了世界盃決賽圈,從而更加有力地證明了我們的實力是不容忽視的,任何只想從我們身上佔到便宜的人都可能會栽到我們腳下。”美國隊主教練BRUCE ARENA在抽籤當天的午餐會後被就韓國媒體團團包圍。
早些時候,韓國媒體曾披露了韓國國家隊希丁克主教練的意圖:“如果我們可以和斯洛文尼亞、哥斯達黎加、美國等幾個隊分在一組的話,那韓國進16強的希望將大大增加,相反,如果和克羅地亞、土耳其或者尼日利亞等國分到一起就困難了。”後來的事實證明,韓國人期望的“軟柿子”真就被分到了他們組。
抽籤結束後的第二天,網站上即出現了這樣的消息:“某某國際足聯高官說美國沒有希望,球王貝利說美國第一輪肯定遭淘汰……”。
可事實上,韓國人並不太滿意自己的分組,他們認爲日本人比他們更幸運,因爲葡萄牙是一支非常“可怕”的隊伍,在日本那組裏俄羅斯、比利時、突尼斯沒有一支球隊有絕對的實力可以稱王;而對韓國來說,葡萄牙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韓國現在的目標就是保住小組第二。
從以往韓國媒體的報道來看,在韓國人的傳統觀念裏,可以輸給任何國家就是不能輸給日本,尤其是在兩國聯辦的世界盃比賽中,任何一方比對方提前出局都將成爲以後擡不起頭的把柄。所以韓國人在從搶佔經濟市場先機上戰勝了日本後,現在不由得爲國家隊今後的命運擔心,到底韓國足球能在自個兒家門口走多遠?
日本期望從成績上把韓國給比下去
中國落戶在韓國沒什麼稀罕,去了日本那才叫新聞呢。所以在消息公佈後,立即有記者提出疑問:中國隊落戶韓國是否會以阿根廷隊和巴西隊去日本作爲交換。然而事實證明,這又是人們主觀臆測的一次失誤,法國、巴西都留在了韓國,只有阿根廷被分去了日本,於是“找平衡”之說不攻自破。
《朝日新聞》的中小路澈記者不滿地說:“要是我們也有鄭夢準韓國肯定不能這樣。”而日本方面的官員則表示,對日本人來說最感興趣的不在於到底哪個國家去日本比賽,而在於如何辦好比賽,以達到對日本進行更多更廣泛的正面宣傳的目的。所以,他們期望日本國家隊能夠在世界盃上大有作爲,從成績上把韓國給比下去。日本需要的經濟效益不是既得的,他們說自己要把目光放得更遠大些。而韓國人對這種說法雖然不屑一顧,卻也暗暗擔心,因此本月9號韓國同美國在濟洲島的熱身賽將引起格外的關注。
看跳舞的時候,不少歐洲記者都睡着了
早在抽籤前兩天,韓國記者就競相報道,他們尊敬的“鄭博士”對外宣佈,他將身着韓國傳統服裝出席抽籤儀式,韓國媒體對這一舉動盛讚不已。身爲國際足聯副主席的鄭夢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大韓民族的子孫,他在世界媒體的面前顯示出作爲大韓子孫的自豪。而旁邊比他矮小很多的日本剛也主席,西裝筆挺不過說明他只是禮儀性地出席,同那天新聞發佈會上無精打采的樣子比起來,強打精神地站在鄭夢準身邊似乎在期待有奇蹟會出現。
抽籤晚會上所有的韓國姑娘都是一身傳統的打扮,這其中包括著名演員宋惠喬。她在抽籤結束後的第二天馬上對韓國的傳媒說自己已經愛上了足球,還待字閨中的她說不定會找個球員做男友,普遍認爲,以宋惠喬的條件來說,想找什麼樣的球員都不是問題。
女主持人一口標準的英語和略帶釜山口音的韓語給大會增添了趣味性。她誇張的髮型其實正是目前在風靡韓國的古裝連續劇集《女人天下》裏皇后的造型。說到底,韓國都是一個傳統和懷舊的國家,越是在衆多大國面前,他們就越要拿出自己的文化出來“炫耀”。
韓服的價錢很貴,一般的也要幾千元人民幣,拿來買現代普通的衣服,夠學生買上七八條牛仔褲。不過在歐洲人眼中,韓服卻不能與和服相媲美,因爲他們最看重亞洲女性纖細的腰身,被粗大的韓服一蓋,什麼都看不見了,難怪在看跳舞的時候,不少歐洲記者都睡着了。
嫁到韓國的波蘭人不知該幫誰
來自波蘭的RENETAKIM(瑞內塔 金)的名字一下子引起了記者的注意,RENETA解釋說,“我先生是韓國人。”目前就職於英國BBC廣播電臺記者的她在兩年前認識了她現在的丈夫後就嫁到了韓國。
抽籤儀式結束後,記者再次碰到了她。“我現在都快忙死了,波蘭老鄉找我要韓國的資料,韓國同行找我要波蘭的資料,我到底幫誰啊?”一邊嘆氣一邊打着電話便走開了。
對於韓國人來說,波蘭並不是一支簡單的球隊,而在世界盃之前,他們對波蘭的足球水平幾乎是一無所知,所以收集情報是當務之急。
沒人可以順利通過安全門
抽籤當日,時間剛過9點,已經有人陸續進場了,2002年世界盃抽籤儀式現場BEXCO在安靜地等待着迎接各國使團的到來。在BEXCO廣場上,一個由參賽各國國旗組成的足球驕傲地在迎着朝陽挺立着,它的周圍少了那些簽名留念的身影。
以往沒有胸卡也可以隨便出入的廣場早就戒備森嚴,所有探頭探腦的人一律被警察毫不客氣地攔在了場外,動作稍有遲疑便會遭到大聲呵斥。出入的大門被加裝了安全裝置,老遠就能聞出“緊張”的氣味。神色嚴峻、如臨大敵一般的保安人員團團包圍住了每個出入門口。
記者在那裏觀察了十幾分鍾,發現沒人可以順利地通過,對所有在自己“身下”經過的人,大門一律發出了刺耳的警鳴,金屬手錶、手機,但凡有一點金屬物體都會叫個不停。所以不久在那裏就排起了一串串長龍,戴着白色手套的安檢人員口裏雖然在說抱歉,但手和眼睛卻一刻都沒有停下來,每檢查完一個人,如果毫無問題的話都會長長地出一口氣。
自從“9 11”事件之後,如何預防恐怖襲擊的安全問題變成了讓世界上任何大國或組織最頭痛的問題。在這次抽籤儀式的現場周圍,每天都會有重兵把守。穿得像電影裏“戰神”盔甲一樣的韓國特種部隊時不時地會向對他們側目或者拍照的外國記者露出笑容,似乎在他們心裏,韓國和恐怖兩個字根本扯不上任何關係。
可是,就在抽籤前一天下午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幾乎所有的問題都和安全有關,而發問的幾乎都是美國或歐洲記者。
保安部門認卡不認人
這次大會發放的工作證有四、五種顏色,黃色代表文字記者,銀色代表電視電臺記者,紅色代表大會展臺負責人,藍白色則代表國際足聯的工作人員。證件上沒有任何照片,只註明了國籍、姓名以及工作單位,如果不拿出本人護照覈對檢查的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你就是胸卡上寫的那個人。
記者曾經做過兩個實驗。抽籤的前一天,記者早上出門採訪,匆忙之間拿錯了胸卡,誤將同屋的胸卡拿走,結果等到晚上回來才發現我們兩個人錯戴了一天胸卡竟然也沒什麼問題,沒人發現我們並不是胸卡的主人。
因此,記者馬上聯繫大會的保安部門,沒有人能夠就這個問題給出最合理的答案,都把責任推給國際足聯。而國際足聯負責安全事務的瑞士人瓦勒特桌上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聽。後來韓國方面只好承諾在抽籤的當天情況會有所改觀。果然,安全門立了起來。
賊心不死的記者又遠遠地把胸卡交給了自己熟識的一個當地留學生,讓他大搖大擺地進去看看展覽,他接過胸卡後還是有些緊張,生怕被發現後被人“扔”出來。結果是他拿着我的傻瓜相機在裏面拍個夠本後美滋滋地走了出來,還是沒人發現胸卡已經換了主人。
一位在四川成都住過三年的韓國人金先生告訴記者:“所有高層人物出入的地方,保安都加強了戒備,他們所出入的一些重要區域、難以防範或者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都不允許一般人進入,所以不用擔心安全。”
桃紅色射燈將一羣記者照得頗爲可怕
現在的韓國社會裏多少還保留着一些男尊女卑的思想,女子如果在公開場合對自己的男友或是長自己幾歲的同事說話稍有大聲,便會招來一片呵斥和側目,即便是同齡也不可以。但讓人意外的是,在韓國的採訪隊伍中竟然也有不少女記者,美不美且不論,就那副認真的架勢就讓中國記者們張大了嘴巴驚訝得半天合不攏。
晚會入場的時候,保安人員把會場劃分了幾個區域:一是媒體工作區,分爲文字、電視和攝影記者區;二是贊助商區,被安排在了最中間的位置。而坐在這兩個區域前的纔是抽籤的真正主角——各國使團、教練、抽籤佳賓以及布拉特國際足聯等代表。高坐在後排的記者們只能遠遠望向前方的一排後腦勺,在昏暗的燈光下根本無法分清楚誰是誰。
會場裏的燈有成千上萬盞,各種角度和顏色,隨着節目和音樂節奏的改變而改變。對準了記者席的一盞桃紅色射燈將一羣高鼻子藍眼睛的歐美記者照得頗爲可怕。
有些記者因爲從一開始就入錯了位,爬上了贊助商的臺子,當他們發現錯了想換回到同胞身邊時卻被場內負責維持秩序的小姐給攔了回去,於是只能將錯就錯。
男記者這下真正體會到了做男人的好處
整個抽籤過程中,不少人都在燈下昏昏欲睡。抽籤開始後,看到有幾個記者伸了伸懶腰,正了正身子,等待宣佈結果。
第一輪種子隊出來後,中間穿插了韓國傳統的大鼓說唱,有些國家的官員開始集體排隊衝向在會場一側的衛生間,一羣男記者們見狀分別使了個眼色,偷偷地溜了下去。一邊還回頭看看搖頭做無可奈何狀的女同行們,彷彿在說,這下才真正體會到了做男人的好處。
衛生間的門口被保安把守着,只要有人上去和政要說話,就會有人上來阻攔。正和同行在小聲低語,一個頭髮捲曲、花白、留着小黑鬍子的老頭經過。“這人好像很眼熟,在電視上總見着似的!”“他是沃勒(德國隊主帥),笨蛋!快追!”等反應過來後已經沒時間了,沃勒早就進入了安全地帶。空手而歸讓男記者再也沒有對女記者趾高氣揚的勁頭。
米盧不肯承認自己幸運
米盧是大家關注的焦點,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隨之不見的還有足協的一干人等。他們都像蒸發一樣消失在瞬間,遠遠看見孫雯隨着大隊人流出了大門,當時旁邊的中國記者都把目光關注在發佈會上,只有記者本人看到他們上了黑色的現代轎車走了。隨手招了一輛的士追了上去,另外還有香港商臺的記者也隨之趕上,車停到了錦江飯店的門口,這是在釜山的著名的上海飯店。
怕打草驚蛇的記者只好埋伏在樓下,苦等了一個多小時,大概在11點左右,酒足飯飽的足協官員和米盧等人出來了。走過去對米盧表示祝賀,米盧把臉一板,說道:“有什麼好祝賀的,和巴西分到了一起肯定會輸!”看虞翻譯的表情似乎想笑又覺得不太好,“那米盧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和法國分到一起就不一定會輸了呢?”在一旁小聲嘀咕的記者生怕聲音大了讓米盧聽見,其實聽見了他也聽不懂。
米盧在衆人的幫助下上了車,趕往了他下榻的皇朝酒店,記者還得上車追。到了酒店門口,米盧終於被那裏一大撥苦守了半天的中國老記們給逮住了,米盧心情還不錯,老遠和惟一會講塞爾維亞語的記者大聲打着招呼。米盧說來說去就是不肯承認他幸運,後來乾脆就和身邊懂塞語的女記者用家鄉話開始聊天,虞翻譯不在誰也聽不懂,其實就是學西班牙語的虞翻譯在也聽不懂。
米盧回答完問題後說道,“進不進16強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中國足球能夠從現在開始就真的從世界盃走向成功,走向進步。我希望中國隊是我第五支打進世界盃第二輪的隊伍。”
在皇朝旁邊的天堂酒店,諮詢臺的小姐已經把攤子在15分鐘內就撤完了,國際足聯的人在一起喝着威士忌談着什麼,中國隊的抽籤終於塵埃落定,而備戰的路還將走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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