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價格聽證會即將召開。此前,由於密集的媒體報道和公衆投訴(包括法律訴訟),關於春運期間鐵路票價浮動是否合理、是否合法的爭議,已經成了社會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焦點。
一般來說,由於天然的“信息不均衡”,在鐵路與乘客———消費者之間,鐵路處於強勢地位,消費者處於弱勢地位。面對這種天然的強弱之別,大衆傳媒把更多的關注投給了弱勢的消費者一方,這是合理的,應該的。藉助媒體的力量,現在相對來說,弱勢一方的聲音已經得到了較爲充分的傳佈。但與此同時,居於強勢的鐵路一方的聲音,在爭論中幾乎被遮蔽了。我們認爲,這也是不合理、不應該的。媒體的職業原則之一是“平衡”。
爲此,我們發表記者的這篇訪談性報道,讓更多公衆能夠聽到鐵路一方的聲音———不管他們的意見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近年來,每逢春節,全國旅客流量都驟升到16億人次以上,其中大部分是公路上的客流。鐵路春運客流只佔全國春運客流總量的十六分之一。今年公路運輸價格的聽證會已經開過,沒有在社會上引起多麼大的反響。而全國鐵路“部分旅客列車票價實行政府指導價方案聽證會”還沒有開,卻已經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
爲什麼鐵路在春運期間必須漲價?記者在鐵路系統採訪了許多幹部職工,聽他們申述了自己的苦衷。
鐵路漲價面有多大
以2001年春運爲例,全國14個鐵路局,春節前漲價的只有北京、上海、廣州3個鐵路局。春節後漲價的也只有成都、鄭州、南昌、上海4個鐵路局。而且這幾個鐵路局只是部分繁忙幹線、部分列車,由列車始發地單方向漲價。以北京局管內的列車爲例,每天來往客車267.5對,漲價的只有開出去的92列;春運40天,漲價時間只是春節前的10天。並且在客流低谷期還實行了價格下浮。
鐵路漲價目的不是爲了多掙錢
現在鐵路上跑的多是內燃機車,2000年以來油料漲價,全國鐵路每年多支出幾十個億,鐵路客票價格並沒有因此而上漲。
那麼爲什麼春運期間局部調整價格呢?鐵路的目的是通過價格的槓桿,調整客流高度不平衡,防止過於超員和擁擠。前些年春運期間就發生過嚴重超員,壓死列車底部彈簧,危及行車安全的現象。擠傷人、擠死人的悲劇過去也曾發生過。鐵路採取價格措施,削峯平谷,是從根本上維護了廣大旅客的利益。鐵路2000年春運高峯期漲價,確實起到了削峯的作用,使高峯時間往前提前了3天和延後了3天,整整拉長了6天。
春運中要公、鐵分流,不能鐵路包打天下。去年公路運價上浮100%,今年經過價格論證,上浮65%。鐵路票價本來就很低,如果價格不能隨行就市,大量客流都會涌向鐵路,鐵路確實不堪重負。鐵路春運投入極大在廣東,春節前最高峯時,每天要開出五六十列客車,而鐵路緊急調動進粵的五六十列客車,多數是空空蕩蕩的。空載的列車,對鐵路是多麼大的經濟損失!春節後,上千萬川渝民工奔向東部沿海,鐵路只得調動大量的客車空車體進川入渝。
由於我國鐵路是客貨混跑,春節前爲了在南方地區騰出鐵道線跑客車,鐵道部實施南車北調戰略,大量貨車從南方調到北方,2001年僅廣州鐵路(集團)公司的2.9萬輛貨車,就有6000多輛調往北方地區。這對鐵路是多麼大的經濟損失啊。
春運期間全國鐵路每天加開100多對臨時客車,需要臨時裝備六七千輛客車車體,從機車到車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檢修,維修,這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春運結束後,客流一下來,這些客車就閒置在那裏。
貨車由火車頭一拉就跑了,而加開一列客車,則需要幾十名列車乘務人員上去服務,沿途還有旅客進出車站的服務,人工費用比貨車大得多。一般加開一對客車,就得停開2對貨車,在目前我國鐵路運輸能力緊張的情況下,鐵路的損失有多大!
2001年鐵路運輸收入1342億元,春運漲價部分的毛收入是3.7億元,佔鐵路運輸收入的0.2%,比例很小,而鐵路爲春運的投入何止是這筆錢所能補償的呢。
聽證會是一大進步
每年春運,鐵路上有那麼多幹部,那麼多職工10天20天的連續工作在火車上和車站裏,回不了家。每年鐵道部都調動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春運,完全是從社會整體利益和國家利益出發,把社會效益放在了首位,體現了“人民鐵路爲人民”的宗旨。同時,鐵路畢竟是企業,有成本,有支出,要講效益,需要按市場的價格規律辦事。
這兩年,全國鐵路裝備有顯著進步,臨客車體與正常客車沒有區別。有人提出,春運客流大,服務質量肯定受影響。按質論價,鐵路價格應該下調。不能說這個觀點沒有道理,按市場經濟規律,需求決定價格,越緊俏,價格越高。計劃經濟下的人們的習慣心理,只希望降價。不買火車票的人,聽到車票漲價也心煩。將來完全市場化了,火車票無論漲價還是降價,人們都會習以爲常。
近年來,隨着節假日的增加,不但春節客流驟增,就是“五一”、“十一”客流也一浪高過一浪。既需要鐵路建設的大發展,也需要國家有關部門借鑑國外一些國家帶薪度假等辦法,使人們有更多的時間上的選擇,不必都集中到有限的幾個節假日裏去探親和旅遊。
鐵路系統在價格調整中也必須注意到,你所面對的是大衆羣體,乘坐火車的人大多是收入並不很高的老百姓。鐵道部有關領導說,“對鐵路運價,人民羣衆有知情權、參與權。此次國家計委專門召開部分旅客列車票價實行政府指導價方案聽證會,是我國法制建設的一大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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