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萬載縣特大爆炸事故餘音未絕,花炮廠爆炸之聲再次在該省上栗縣響起。江西省痛定思痛,決心用兩年左右時間退出煙花爆竹生產領域,從而在根本上避免再次出現煙花爆竹重大安全事故。
江西省的做法頗有些“斬草除根”的氣概。不過,如此“除根”,乾脆倒是乾脆了,可是否會帶來其他問題呢?
江西省是中國煙花爆竹的第二大產業基地。全省花炮產業總產值達14.8億元,從業人員近20萬。煙花爆竹已出口到世界60多個國家和地區。煙花爆竹產業對江西省的經濟貢獻是不言自明的。去年10月在上海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APEC)會議期間燃放的煙花,80%產自江西。香港節日舉行的焰火晚會亦有大部分煙花產品來自江西。上栗縣更是全國著名的“花炮之鄉”,來自花炮產業的收入佔全縣財政總收入的80%,農民人均收入的52%來自花炮產業。
這個已具規模的產業現在要在兩年內關、停、並、轉,意味着這一產業將因行政決策而要在江西省消亡。
煙花爆竹的確是高危產業,從生產、貯存到運輸,不論哪個環節稍一疏忽都可能出事。不過,就此讓其生產在江西消亡的理由是不是很充分呢?我想,如果政府相關部門的能動性充分發揮的話,將煙花爆竹生產的危險成分降低到安全限度內,應該是可行的。我們現在用的煤氣、汽車、火車、飛機等也無時不存在危險,新聞中相關事故報道也並不少,但我們也並沒有讓它們通通“歇菜”。就江西省煙花爆竹產業來說,如果各個環節都管理到位,筆者不認爲製造它們會比發射航天飛機更危險……
有媒體消息說,爲了有效遏制各類案件、事故的多發勢頭,江西省公安廳於1月9日派出26個督導組,分赴全省11個設區市21個生產煙花爆竹、民爆器材重點縣市和梨溫、贛粵高速公路,進行深入細緻的安全大檢查。我在想,如果有關部門做“事前諸葛亮”,把工作做在產前,結果會怎樣呢?
行政作爲滯後的另一面,是“矯枉過正”。後者看上去很美,卻通常因爲用力過大而扭曲原本的好意。而且,一些地方政府的“一刀切”起因複雜。去年,在一些重特大事故頻發的背景下,國務院下發了《重、特大事故責任人追究制度》。從中央政府到公衆,愈來愈強的對行政責任人追究的壓力,有可能會使地方政府採用“一刀切”策略———讓該產業消失了還會有什麼事故———而不是從產業的自身規律來定位其發展方向。
儘管種種跡象表明,江西下決心“不要帶血的利潤”,是真的爲民着想,但我們的確沒看到與此相關的善後舉措。在市場競爭形態下,“處理”掉一個“看起來很醜”的產業容易,再形成一個產業卻很難。丟掉了飯碗的民工的生計怎麼辦?新的就業市場在哪裏?所以,無論從政府職責,還是地方經濟的發展角度考慮,都應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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