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4點,大興安嶺林區就天亮了,記者終於清楚地看到了火災現場的樣子,就像一場惡戰過後的戰場:高達五六米的落葉松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到處都是燃燒過後的灰燼,遠處近處瀰漫着青煙。沒有倒掉的樹木也被燒得樹根裸露,樹皮焦黑,枝丫光禿禿的,白樺樹像是戴了無數的黑環,一圈一圈的直到樹梢。在火燒基地外圍,是官兵們挖的一米多寬的隔離帶。
大約6點鐘,一中隊的官兵們匆匆吃過昨天剩下的方便麪,開始向東清理火場。記者離開他們,向西沿着隔離帶走去。一路上遇到海拉爾機降大隊、額爾古納森警大隊的指戰員們,都在加寬隔離帶,撲打火線附近的明火。
國家林業局防火辦主任肖興威曾對記者說過,森警官兵們最常用的工具是1號工具和2號工具,後來添了3號工具。現在記者終於見識了這三種工具,1號工具是樹枝,隨手揀起來就可以撲打明火;2號工具的樣子就像拖布,木棍上綁着橡皮條;3號工具就是金屬桿的兩股爬犁。此外官兵們用鐵鍬、砍刀清理雜物,用風力撲火機來控制火頭,用水槍、甚至用頭盔接水來澆滅小股的明火。
森警官兵們的清理過程很細。他們加寬隔離帶,要挖掉地被物,露出土層,有時腐殖層太厚,戰士們就用手來揪來摳。對靠近隔離帶的樹,要把樹根清出來,用土填實,有的乾脆把樹推倒。排長劉運峯說,這是怕樹根部復燃,火沿着樹根從地底越過隔離帶。
火場最危險的時候是上午10點到下午16點,這個時段氣溫逐漸回升,風大而且風向多變,常常引發復燃火。
8月10日夜23點,呼盟森警支隊所守西線烏瑪河以北突然出現火點,離火點最近的陳巴爾虎旗大隊和支隊機關50人迅速前往撲打,由於風大控制不住火勢,官兵不得不暫時撤離。第二天清晨4點,官兵們重赴火場,一邊撲火,一邊在火線外圍設隔離帶,從山腳一直挖到山頂。由於山上都是苔蘚,光滑難行,戰士們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上去,硬是挖開一段50公分寬、750多米長的隔離帶,基本控制住了火勢。誰知上午11點多,火燒基地裏突然起了五六級的大風,順着山腳一直朝山上颳去,火場頓時全線復燃。大風捲起4米多高的火苗,越過隔離帶,燒得樹皮噼噼叭叭響作一團。官兵們連忙奮力撲打,大隊長組織風力撲火機阻擊火頭,可是根本壓不住。經驗豐富的大隊長緊急下命令:“全部退到火燒基地裏去!”背油箱的戰士捨不得丟棄油箱,用衣服裹住油箱就往裏衝。一時間,濃煙蔽日,什麼也看不清,大隊長命令:“趕緊用水或尿溼潤毛巾,捂住口鼻,向山腳撤離。”
親身經歷這一幕的宣傳幹事龐志強說:“當時我的鞋烤得軟化了,想扭成什麼樣就成什麼樣。戰友們臉都薰黑了,模樣都認不出了。”下午2點鐘,風停了,官兵們這才重新控制住火勢。
記者問龐志強一個問過好多官兵的問題:打火的時候,誰表現得最勇敢?
龐志強的回答也和記者得到的答案一致:人人都是那麼勇敢。龐志強看記者不滿意,又解釋說,打火的時候,一般都是老兵站得最靠前,幹最累最危險的活,等火勢基本控制住了,才讓小戰士們上前,這就是戰士的脾氣--幹活可不能讓,首戰用我,用我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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