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生命的痕跡;山,是生命的高點。路的盡頭山的深處,是測繪兵嚴銀江的戰場。十多年曆經生死的測繪生涯,已把嚴銀江從一名普通的測量技術員磨礪成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黨的十六大代表。
談起即將召開的黨的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現任解放軍總參謀部某測繪大隊副大隊長的嚴銀江難抑臉上的興奮:“黨的十六大,是一次繼往開來的盛會,是黨和國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大事情。作爲一名來自基層的代表,我感到無上光榮。”
從林海雪域到西北大漠,從青藏高原到南沙島礁,十幾年間,嚴銀江和戰友們風餐露宿,踏遍了除臺灣和澳門以外的所有國土,行程100多萬公里,相當於繞地球赤道30圈。今天,嚴銀江將抖落一身風塵,邁進那座他曾經多次履行測繪兵職責測量過的“殿堂”——人民大會堂,去行使一名共產黨員的神聖權利。對於那座莊嚴的“殿堂”,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在密不透風的屋架裏,他曾打着手電筒仔細地勘測數據、檢測安全,每一根大梁,每一支鋼柱,他都丈量過、測算過。
1989年7月,23歲的嚴銀江軍校畢業,被分配到總參某測繪大隊。走進這支被中央軍委命名爲“英雄測繪大隊”的高精度大地測量部隊,嚴銀江心裏明白,他所要承載的,將不僅僅是榮譽。
軍事測繪,戰爭的眼睛。通過測量大地、重力和天文等,爲戰場描繪出精確的地圖,爲尖端武器和航天飛行器計算出軌道所在區域的必需數據。同時,爲國家重大工程提供測繪保障,也是共和國測繪兵肩負的使命。
風,不分晝夜地颳着。幾百裏戈壁灘在蒸騰的暑氣中焦灼難耐。嚴銀江的帳篷孤獨而頑強地挺立着,像一座路標,指向遙遠而又彷彿近在咫尺的地平線。這是他連續第5年帶領官兵進駐戈壁,爲“神舟”飛船發射進行測繪保障。經驗收,測量數據全部合格,優秀率達90%,嚴銀江卻不滿意,因爲有幾組數據接近限差。“‘神舟’飛船是舉世矚目的工程,我們必須精益求精,交一份讓黨和人民放心的答卷。”嚴銀江又住進了帳篷,所有基礎性工作從頭再來。高溫,地表溫度達到60多攝氏度,車上攜帶的蠟燭全部融化;缺水,在戈壁的100多個日日夜夜裏,沒有人洗過一次臉,刷過一次牙。嚴銀江和戰友們卻絲毫沒有退縮,他們每天工作16個小時,終於拿出了一流的高精度數據成果,爲“神舟”飛船鋪設了一條通天大道。
這樣的任務,不過是嚴銀江測繪兵生活中普通的一頁。“風雲”衛星升空,遠程戰略武器試驗……一筆筆濃墨重彩,只是嚴銀江一路走過的驛站。那些在南方雨林中連續工作的白天,大興安嶺零下30多攝氏度的夜晚,那些在別人眼裏不可思議的經歷,在嚴銀江看來,都成就了他不負大地的自豪。
1995年,嚴銀江帶領中隊執行國家一等水準複測任務。水準測量,要求徒步進行,車輛、儀器無法替代。在江西、福建綿延的山林中,他們步行1500多公里,每個人都穿壞了四五雙膠鞋。住山洞睡羊圈,吃野菜飲山泉,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數字,而任務圓滿完成的那一天,所有烈日冷月的苦累,似乎都已煙消雲散。
每段天涯苦旅之後,嚴銀江總是迫不及待地準備再次出發。每一個測繪空白點,每一個新任務,都是一次艱辛卻充滿誘惑的挑戰。
雲南邊界的叢林綠浪翻滾,漫山遍野的木棉花如火如荼。1993年,當嚴銀江執行西南邊界聯測任務來到這裏時,他和隊友們都知道,這美麗之下可能隱藏着致命的危險。果然,攀上測點後嚴銀江發現,唯一的進山小路旁,赫然立着一個警示牌:“雷區!”進,還是退?嚴銀江告訴自己,作爲一名共產黨員,在這節骨眼上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到寨子裏租了兩頭牛,對戰友說:“跟着我,踩牛蹄窩走。”腳下是蜿蜒曲折的小道,前方有一觸即爆的地雷。突然,一聲巨響,一頭牛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濺了嚴銀江一臉,另一頭牛驚得往前狂奔。面對死神的警告,嚴銀江倔強地沿着牛蹄窩把牛找了回來,咬着牙繼續前進。
也許是上天偏愛勇士,嚴銀江一次次面臨絕地,又一次次從死神手中掙脫出來。邊境聯測時,他染上了瘧疾,幾乎把生命留在那片熱帶雨林;大興安嶺裏車陷沼澤,他獨自帶着指南針步行4個小時,找到了救援的部隊;山洪爆發時,近乎絕望的他推車走過已經塌陷的路段,最終到達安全地帶……
嚴銀江的故事很多,聽者無不驚奇、感動,而他卻總是說,“習慣了。”
這習慣的背後,是勇氣和智慧打造的坦然,是忠誠和信念寫就的執著。作爲一名共產黨員,嚴銀江把忠實實踐“三個代表”的足跡,銘刻在丈天量地走過的山山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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