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7月20日晚11時許,一男子跟蹤一女子來到太和五交化家屬院,隨後對該女子實施搶劫,搶走了她的手機。7月24日晚10時30分許,太和某書店的女孩麗麗下班回到健康路其租房處,卻發現家門被撬。當麗麗推門而進時,一男子欺身而上,麗麗僅有的71元錢被洗劫、人被強姦。
兩起搶劫、強姦大案的發生,震驚了太和警方。經偵查,警方很快查明在太和某醫院實習的中專生王春有重大作案嫌疑。8月3日,王春被依法逮捕。
緣何一名受過較好教育的中專生會走上犯罪的道路呢?帶着種種疑問,筆者於12月16日來到太和縣看守所。
審訊室內,王春痛苦地打開了話匣子。
王春生於1981年。父母都是莊稼人。近幾年,父親苦心經營,家境漸漸殷實了。王春的父親認爲兒子是王家的希望。父親的期許令王春很壓抑。3年前,王春選擇阜陽市一所中專學校學醫。離開父母自己雖然自由了,但每次回家,家人總不忘對自己關心一番:上至成績,下至生活、交友。王春膩透了。2001年4月,他回到家鄉太和並在縣城一家醫院實習,家人於是三天兩頭對其“關心”不止。在別人看來,王春也許很幸福,但他卻感覺自己再一次掉入了家人爲其設置的“溫柔陷阱”。爲了做一個“乖兒子”,他從此再也不敢在公共場合抽菸,他和女友娟子的戀情也不得不轉入“地下”。“我好痛苦,我已是成人了,我有我自己的主張,爲什麼我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樣,過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呢?”王春激動起來,四目相視時,筆者分明看到他充滿淚水的眼裏,還有不滿和憤慨。
BP機事件的發生,終於讓王春第一次產生了叛逆感。爲了聯繫方便,同學送給他一部BP機。然而,王春高興得太早了,當家人發現他的BP機後,作出了“最高指示”:不準帶!在案發前的不到一個月時間,他終於把那種叛逆心理變成了現實:他偷了指導老師辦公室內的幾包香菸。“事發後,我感到滿足,很刺激!”王春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
後來看到好多人手裏拿着各式各樣的手機,羨慕之餘,王春心理失衡了。於是,他的第一次搶劫爲的就是一部手機。當筆者提及第二起搶劫、強姦案時,王春痛哭了起來。
結束採訪時,王春說他既想念家人,又不知該不該恨他們。他希望天下父母能以他爲鑑。之所以會走上犯罪道路,王春認爲與自己個人和家庭因素固然有關,但與當今的學校教育和社會環境也不無關係。他說在學校他受到了良好的專業教育,但在人格發展上、法律意識上卻存在着諸多盲點。他說,電影、電視上的暴力鏡頭對他影響也很大。
12月21日,王春因搶劫、強姦罪被太和縣人民法院依法判處有期徒18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判處罰金1000元。
12月22日,中國法學會理事、華東政法學院犯罪學研究室主任應培禮教授在接受採訪時告訴筆者:這一悲劇不僅是王春個人的悲劇,也是社會的悲劇,當前的應試教育存在誤區。(文中涉案人物均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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