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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軍與飛船返回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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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軍(左)接受央視採訪 |
神箭揚威,神舟飛天。舉世矚目的神舟四號飛船已經在預定軌道上執行空間觀測和科學試驗任務了,可是對於神舟飛船總指揮袁家軍來說,放飛神舟後他的心就像掛在了天上,“這次發射的神舟四號飛船是在無人狀態下考覈最全面的一艘飛船,對我們全面掌握和突破載人航天技術具有重要意義。只有當飛船返回艙安全着陸了,我們這些飛船研製人員的心纔會落下地來!”
這已是袁家軍第四次領命出征戈壁了。在冰天雪地的酒泉衛星發射中心鏖戰兩個多月,一回北京,袁家軍就一頭扎進了位於北京西北郊的唐家嶺航天城。飛船在軌飛行的這7天,他沒有心思去任何地方,一有功夫就守候在飛行控制中心的大屏幕前。顯示飛船在軌運行各種遙測參數的紅綠曲線,就像放風箏的線繩一樣,通過它們的每一次跳動,袁家軍似乎都能感受到飛船在天上的每一次呼吸。
航天員親密接觸飛船
袁家軍告訴記者,神舟四號飛船在充分繼承前三艘無人飛船成熟技術的基礎上,將進一步考覈飛船系統的工作性能、可靠性和安全性,獲取航天員船上生活環境和與航天員安全相關的數據。
2002年,爲保證最終載人飛行狀態得到更多考覈,正在訓練中的航天員在神舟四號飛船上進行了爲期一週的適應性測試。這是真實航天員與真實飛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袁家軍總指揮向航天員們介紹了科研人員是如何解決載人關鍵技術,如何充分保證航天員安全的情況。
“經過航天員與飛船的人船聯合測試和工效學評價試驗考覈,航天員普遍對我們飛船的操作設計和工作環境反映良好。”袁家軍興奮地說,“航天員在完成各項訓練後,都有機會遨遊太空,將來他們會像加加林一樣成爲中華民族的英雄。”
鑄造航天員的空中臥室
回憶起6年前,帶領試驗隊員爲航天員打造第一個返回艙時的情形,袁家軍至今仍難抑內心的激動:“載人航天,人命關天。我們的飛船研製工作披荊斬棘,在峯口浪尖上乘風破浪,就是爲了給航天員鑄造一個舒適安全的天上之家。”
比起現在具有的沉穩的大將之風,袁家軍被任命爲神舟飛船副總指揮和唐家嶺航天城全面建設總負責人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對這張年輕的面孔打上了一個問號。才33歲的小夥子,連自己的小家都沒多少管理經驗,能當好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有史以來最大工程的大管家嗎?雖然參與了資源衛星等型號分系統的研製和863載人航天的預先研究工作,但能挑起飛船領軍人物這副重擔嗎?
剛剛走馬上任時,唐家嶺還是一片塵土飛揚的荒郊野嶺,飛行器研製試驗中心的建設與飛船研製的工序交叉矛盾突出,神舟飛船返回艙又已成爲整個載人航天工程研製中的最短線之一。憑着一股偏向虎山行的勁頭,袁家軍決定將這塊最難啃的硬骨頭拿下。
返回艙是航天員的座艙和飛船的指揮控制中心,又如同航天員的太空臥室。生產過程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返回艙體積大、外形不規則,局部焊接易變形,發動機安裝面及對接密封面精度要求極高,就連國內頂尖的技師都沒接過這種活,無論是零件生產還是工裝模具加工都遇到了許多攔路虎。
倒排的日程是不倒的後牆。那段時間,袁家軍每週有兩三天都睡在辦公室裏,把塑料布往辦公桌上一鋪,就開始學習消化各種技術資料。他一邊以真空環境模擬器爲重點抓中心建設,一邊以返回艙爲重點採用並行工程組織飛船研製。1996年初,他與研製人員制定出了長達5米的返回艙工作流程,明確了所有關鍵技術的完成節點,每週都堅持到返回艙現場開調度會,把院士專家和能工巧匠都請來做高參。多少個不眠之夜,工人們把被窩搬到了返回艙加工現場,蓬頭垢面地一點一滴地啃技術難關。
作爲行政指揮,袁家軍始終與他們奮戰在一起。“船老大的外號就是那時來的,哪一天沒去現場,工人師傅們都會很想念我。”由於沒日沒夜地搶進度,其間他在向航天總公司領導彙報工程進展時,有着運動員般健壯體魄的他竟然說着說着就嘔吐起來。1996年9月28日,中國航天史上第一個飛船返回艙終於誕生了。據專家統計,類似返回艙的結構正常加工時間一般需要18個月才能完成,但袁家軍和他的“船員們”硬是憑着過硬的技術和頑強拼搏的精神,用10個月時間將其攻下。返回艙計劃目標的實現扭轉了飛船研製的被動局面,爲第一艘飛船按計劃發射贏得了時間,也把整個飛船系統管理的思路梳理出來了,對整個飛船研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由於超負荷連軸運轉,又沒有注意“軟着陸”,返回艙的短線警報解除後,袁家軍連續十天高燒不退。不過在很短的時間裏,他以自己的智仁勇和卓越的指揮才能逐漸樹立起了果敢少帥的權威形象。
用零缺陷工作確保載人
對於飛船總指揮的角色,袁家軍如此點評:“我向往充滿夢想的職業,喜歡做有挑戰性和具有冒險性的事情,它讓人心跳不已。不是有句話嗎?玩得就是心跳,擔任飛船總指揮,它具有所有這些特徵,既有開拓性,又能使各種創造的夢想得到實現,我很喜歡。”
玩得就是心跳,此話聽來浪漫,可是得照着飛船研製管理的遊戲規則做,這並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兒。回顧從立項研製神舟一號到神舟四號這十年多的風雨歷程,袁家軍思緒萬千,他說實現飛天之夢的道路充滿風險,在挑戰風險的過程中,如果我們成功的把握越大,那麼我們面臨的風險就會越小。爲了確保神舟系列飛船的圓滿成功和萬無一失,袁家軍幾乎釋放了所有的能量,嚴字當頭,不講情面,向各種極限進行挑戰。神舟四號發射時,袁家軍經常一個人到弱水河畔散步,即將竣工的航天員別墅掩映在胡楊林裏,他會一邊走路一邊想,怎麼都能讓大家更深入地思考,看還有哪些疑點和問題沒有徹底歸零。作爲總指揮,面對已進入倒計時的載人航天目標,他要求科研人員做一切設計和試驗都要有“載人意識”,發揚嚴細慎實的工作作風,全力以赴,精雕細刻,把每項工作做到零缺陷。
國際宇航聯副主席的新使命
繁重的工作之餘,袁家軍從未放鬆國際學術研究與交流。1998年,在奧地利阿爾卑斯山腳下的滑雪勝地,“空間商業化研討會”正在如期舉行。袁家軍就空間成本效益問題的慷慨陳辭贏得了如潮好評。擔任會議討論組長的他,從歷次的出訪中感覺到國外同行對中國航天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這對他觸動很大。那段日子,極喜愛運動的他沒有心思去滑雪,他想,國際空間競爭也像玩遊戲一樣,如果不作爲成員參與進去,根本進入不了國際大家庭的圈子。
國際宇航舞臺上,應該有中國航天人的洪亮聲音!
爲了進一步加強國際合作,經推薦,2002年袁家軍代表中國參加了第53屆國際宇航聯大會副主席的競選,併成功當選國際宇航聯副主席。這一天,距他過完40歲生日,還不到一個月時間。而此前擔綱國際宇航聯領袖的陳芳允、陸元九和楊嘉墀等著名院士,無一不是叱吒風雲的資深航天專家。
袁家軍說,載人航天工程總設計師王永志院士和飛船總設計師戚發軔院士等衆多前輩長者給了我很多的指點,助我挺過了大風大浪;航天事業爲我搭建了很好的平臺,讓我有幸在國家重點工程中擔任總指揮,在國際舞臺上作爲與世界宇航大國對話的一個代言人。如何進一步擴大中國在國際宇航大家庭中的影響力,在征服太空、角逐天疆的全新的領域彰顯中國人的智慧,袁家軍將肩負起更加神聖的使命。
從袁家軍被任命爲“神舟”副總指揮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內心莊嚴地發誓:“這輩子只要能把這一件事情做好,就算沒有白活。”從1999年開始,袁家軍與千千萬萬的研製人員先後成功地將四艘神舟號無人試驗飛船送入太空,使中國成爲繼美國、俄羅斯之後第三個具備載人航天能力的國家,大大加重了中國在國際宇航界的分量。當中國的第一位航天員飛天之日,袁家軍最想對他說的話就是,祝你一路平安,希望你飛行中沉着冷靜,爲“神舟”安全再加一道保險,我們會在着陸場迎接你光榮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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