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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鳴在東帝汶街頭巡邏時的情景 |
2月9日,前往東帝汶執行維和任務並在那裏擔任維和警察司令職務的天津市公安交通管理局車管所民警李翔鳴回到了祖國。作爲第五批中國維和警察的李翔鳴,在東帝汶執行維和任務期間,受到了各國派駐的維和警察同行們的一致好評,並獲得了東帝汶政府通令嘉獎表彰,被東帝汶警察總監授予東帝汶勳章,而且他因恪盡職守、嚴格遵守聯合國章程、積極履行聯合國在任務區各項義務被聯合國授予聯合國勳章。2月11日,記者在天津採訪了載譽回鄉的李翔鳴。
1、最怕的事情:染上登革熱
李翔鳴的身材沒有記者想象中的那樣高大,但絕對夠得上結實。樸實、踏實、內向的性格是他留給記者的第一印象。當他與記者聊起這一年來在東帝汶的維和經歷時,他馬上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中國維和警察到東帝汶後要克服的第一道難關就是水土不服。“我是北方人,而東帝汶地處熱帶,除高山地區外,終年高溫酷暑,潮溼悶熱,這種氣候對我的體能、耐力、抵抗力等都是一個挑戰。白天在室外工作時,一個班下來衣服能溼透好幾次,身體也由於大量脫水而痠軟無力,烈日蒸烤一天後,經常會頭暈目眩。”李翔鳴說。
“更可怕的是疾病威脅。”李翔鳴回憶說,去年的大年初二他和幾名同事乘坐直升機被分配到一個偏僻的山區執行維和任務。出於衛生原因的考慮,聯合國規定維和民警不能喝當地的水,每天每名民警規定只配給三瓶礦泉水,最差的時候一天一瓶。由於當地氣候潮溼,又時值雨季,蚊子特別兇。一次,李翔鳴在蚊帳外隨便用手一拍,手心裏就拍死了3只蚊子。“那裏的蚊子真厲害,70%以上都帶有登革熱病毒,我們平時最怕的就是被它們叮上。”
到駐地後不久,與李翔鳴同寢室的同事突然感到渾身無力、發燒、嘔吐。兩人的心理壓力都很大,生怕染上了致命的登革熱。因爲他們心裏清楚,如“登革熱”患者未獲及時救治,或者體質虛弱的話,都有致命危險。李翔鳴把同事送到當地醫院治療檢查後,確定不是登革熱,大鬆了一口氣。而在醫院裏,李翔鳴親眼目睹了一位登革熱患者病情發作時,渾身抽搐的痛苦神情。“比起那些染上登革熱的警察來說,我們算幸運多了。”他說。
2、最大的困難:語言的障礙
李翔鳴告訴記者,在東帝汶,各國民警之間只能用英語進行交流,而且大多數人母語不是英語。“這裏的英語來自世界各地,南腔北調的英語一說起來,聽起來真是令人費解,尤其聽對講機更爲費勁,開始根本就聽不懂,有時一個意思可能要表達5分鐘才能說清楚。”
爲了加強聽力訓練,李翔鳴的對講機幾乎不離手,就連睡覺都開着,不肯放過任何學習的機會,經過兩個星期的強化訓練,這一關順利通過了。
李翔鳴的巡邏工作沒有規律,加之經常要與當地人接觸,當地人不說英語,當地翻譯水平有限,有時還不懂裝懂,和當地人的語言溝通又成了麻煩。“於是,我開始努力熟悉當地的地理環境、思維方式、文化背景和傳統觀念。在工作中倍加小心,努力做好。比如調解糾紛時,一定要雙方達成協議後方才離開。”“中國警察的弱項一般都是語言,一旦這關過了,他們在聯合國警察部隊中的優勢就無人可比。”天津市交通管理局副政委曹國盛在一旁補充說。
3、最苦的巡邏:危險路面上駕車
雨季東帝汶山區的路況泥濘而多溝,對於沒有受過特殊訓練的駕駛員來說,在這裏開車簡直無異於駕車自殺。而李翔鳴每天都要在這樣的道路上開車巡邏數小時。在午後的大雨過後,路面時常被水衝出許多縱向的大溝,大部分地方車輛無法通過,只能下車步巡。
一次,李翔鳴開英國路虎吉普車巡邏,因路況極差翻了車。此後,他就改用皮卡苦練駕駛基本功。後來,李翔鳴的山地駕駛經驗豐富了,還提高了在複雜路面,特別是危險路面的駕駛能力。他每天除巡邏外,又爲自己增添了一項新任務,就是開車到轄區內的各軍事觀察員、維和部隊、印尼邊防軍和印尼警察的駐地協調工作,協商遣返護送難民和涉及兩國邊民的案件。2002年4月下旬,李翔鳴因工作出色,被任命爲代理分局長。任職期間,他幾次參加由聯合國高級難民署召集的會議,全力促成轄區邊境對難民開放,開闢了又一條難民返鄉的路線。
4、最大的成就:負責所有維和警察培訓
2002年6月初,李翔鳴結束了在山區的工作,以警察分局局長的身份調回帝力。他擔當地區巡邏任務,三班倒,一個星期一換,沒有休息日(聯合國維和警察沒有周六、週日,除非自己申請,否則就連續幹下去)。
在李翔鳴的轄區內有全東帝汶最大的農貿市場,這裏治安形勢非常複雜,帝力幾起大的血案都發生在此。李翔鳴和他的同事們每天開車在此巡邏,當地老舊車佔絕大部分,70%到80%的當地司機沒有駕駛證,作爲首都的帝力至今沒有一處紅綠燈,沒有交通法規,交通警察也沒有權威,車輛亂停亂放隨意駕駛,管理起來難度很大。由於李翔鳴在計算機方面有專長,爲東帝汶維和警察設計了管理軟件程序,最後被委派到東帝汶維和警察管理部門,負責所有東帝汶維和警察的培訓工作。
5、最危險的一次:騷亂中保衛警察總部
2002年12月4日,東帝汶首都帝力發生騷亂。幾乎所有的商店都關門了,幾百人把警察總部包圍。全部警力充實到了一線巡邏。
“以前我只在電影中見過的陣勢,現在卻活生生地發生在我眼前。”李翔鳴回憶說。李翔鳴和來自美國、俄羅斯、波斯尼亞、泰國、葡萄牙的11名警察被分在了第一組,負責第一道防線的警戒。這道防線離警察總部最近,如果有人從總部過來,他們將不可避免地與這羣人發生正面衝突。“我們每個人都表情凝重,連平時最愛開玩笑的美國人都神情嚴肅,每個人默默地把子彈推上了膛,然後又慢慢地插回到槍套裏,那氣氛真是緊張極了,穿各式各樣的警服的人手持盾牌、警棍站成一排,真正體現了聯合國的存在。”從早晨9點45分到下午3點半,李翔鳴和他的同事們一直堅守在第一條警戒線上,頭戴防暴頭盔,身穿厚厚的防彈衣,渾身上下被汗溼透。“可我竟然沒感覺出很熱來。”李翔鳴說。下午帝力下起了大雨。“剛出一身汗又被大雨一淋,這滋味沒法形容。”就這樣,李翔鳴和他的同事們又在雨中過了一個半小時。“雖然在烈日和暴雨下站了一天很苦很累,但沒有造成警察局更大的損失。”李翔鳴自豪地說。
6、最大的感受:國家和平穩定多麼重要
採訪到最後,李翔鳴對記者說:“我開始工作的地區,是東帝汶最艱苦、最貧困的地區,除中心局地區晚上供5小時電外,其他地區24小時停電。剛到任務區我就深深地感受到戰亂給這個國家留下了怎樣的後果。在首都帝力,人們的生活和工作條件雖稍有改善,但是由於戰亂,東帝汶的衛生和醫療幾乎是一片空白,在國內算不上什麼的感冒發燒,在那裏卻成了致命的殺手。疾病在那裏給每個人的心理壓力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
最後,他感慨地對記者說:“在東帝汶的一年裏,我體會最深的就是國家的和平穩定有多麼的重要。一旦失去,即使再多人付出再多的艱辛和汗水也很難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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