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4月10日從深圳海關緝私局獲悉,該局經過近4個月的偵查,一舉打掉了一個走私毒品安眠酮的特大跨境走私團伙,3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於4月1日被深圳市人民檢察院批准逮捕(其中兩人在逃)。
該團伙於去年11月利用音箱藏匿的方式走私安眠酮,重量達到驚人的3.86噸,創下了深圳海關查獲毒品數量之最。
3.86噸毒品藏身音箱
去年11月21日,蛇口海關在蛇口SCT碼頭對一個貨櫃的音箱進行例行的開箱查驗。報關資料上寫明,這批音箱共有330個,準備出口到納米比亞瓊灣港。當海關人員打開包裝時,發現音箱只有六成新,但是報關資料卻未說明這批音箱是舊貨。幾位海關關員圍着其中一個音箱端詳了一番,突然發現音箱的後夾板處有一點開啓過的痕跡。“難道音箱裏藏着東西?”他們找來工具,打開了音箱的後蓋。頓時,許多裝滿米黃色粉狀物品的塑料袋出現在眼前,把音箱塞得密不透風。查驗人員估計這些粉狀物很可能是毒品,一個加急電話立即打到深圳海關緝私局蛇口分局。半個小時之內,緝私局偵查一處、蛇口緝私分局的30多位民警將可疑貨櫃周圍半徑200米範圍全部封鎖。經過緝私警察逐一檢查,發現330個音箱中,有275個音箱裏應有的揚聲器、分頻器等構件被全部掏空,剩下的箱體中藏滿了米黃色粉狀物。緝私局刑事技術處立即將這批粉狀物取樣帶回,經鑑定,這些粉狀物均爲安眠酮,屬國家管制的一類精神藥物,也是吸毒者最愛吸食的毒品之一。
建國以來,深圳海關從未在關區內發現數量如此驚人的毒品。當天,深圳海關緝私局以偵查一處爲主,成立了“11.21”特大毒品走私案專案組。
如意巷4號首層是倉庫
案發後,經辦這批音箱的報關員雷某和王某被首先帶到緝私局的問話室。據兩人稱,這批貨物是一個叫“陳生”的香港人委託他報關的。根據兩人的供述,偵查人員找到了陳生所稱的住址,卻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住過姓陳的人。顯然,走私者事先經過了充分的僞裝準備,沒有向報關員透露真名。眼看報關員這邊的線索斷了,偵查員經過分析,決定從貨運司機那裏尋找線索。在蛇口港的協助下,偵查員找到了運貨司機趙某。據趙某介紹,這批音箱是從清遠運到蛇口港的。
清遠市清新縣城建設路如意巷,巷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商鋪和出租的小倉庫,走私分子恰恰利用了這條小巷不引人注意的特點,將其作爲毒品的藏匿和分散地。在司機趙某的帶領下,偵查人員來到裝貨點——該巷4號首層的倉庫。
打開門一看,倉庫裏果然還擺着30多個被掏空的音箱。趙某告訴偵查人員,11月19日,他從蛇口港拉上空貨櫃後,就來到這裏裝貨。
偵查人員在倉庫裏細細搜查,突然發現一個角落有一張沾滿塵土的紙片,上面隱約寫着“蓮塘×興倉庫,廖生”的字樣。經過調查,在蓮塘確實有一個叫×興的倉庫,其老闆正是姓廖。
杭州口音港商浮出水面
案發後第三天,偵查人員在×興倉庫找到了廖某。廖某介紹,11月4日,一個自稱“陳生”的香港男子找到他,要求在他的倉庫裏存放一批音箱,第二天又將音箱運走。廖某所述的“陳生”長相與報關員所述基本一致。
看來,陳生是此案的重要策劃者。但是,茫茫人海,到哪裏尋找這個化名的“陳生”呢?
就在偵查人員犯難之際,廖某突然講出“陳生”的一個重要特徵:“我年輕時曾經在浙江當過兵,對當地人口音比較瞭解。我感覺到‘陳生’雖然講的是白話,但是帶着明顯的杭州口音。”
這一重要線索,使案情又出現了重大轉機,偵查人員迅速作出判斷——陳生很可能是杭州裔香港人,鄉音難改這一特點,說明他在杭州呆過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是到了一定歲數纔去香港定居的。
案發後第四天,偵查人員密赴杭州,與浙江省、杭州市公安部門取得聯繫。在當地公安機關的協助下,偵查人員終於鎖定了陳生的真身——俞某。他早年從杭州移居香港,案發前的11月15日已逃竄到境外。
走私大佬入境即被抓獲
偵查人員在杭州市調查瞭解到,俞某不時往來於香港和杭州之間,在杭州也有一批經常來往的朋友。很快,偵查人員找到一個因欠債而找過俞某借錢的吸毒者“小劉”。見偵查人員找上門,“小劉”毫不驚奇,他告訴偵查人員:“姓俞的總是催我還錢,我早就知道他遲早要出事,哪能等到我還錢?”原來,“小劉”在案發前半年裏,每次找俞某借錢時,都發現俞某與一個香港人頻繁通電話,而且顯得鬼鬼祟祟。據“小劉”稱,俞某在通電話時,經常稱呼對方爲“吳老闆”或“大佬”。有一次,他還聽到俞某和對方約定在深圳一個叫“鳳凰路”的地方相見。
鳳凰路正是深圳羅湖區的路名,偵查人員再度殺回深圳,憑“小劉”提供的信息,連續在鳳凰路進行了一週的摸查,終於弄清吳老闆的情況。他的確姓吳,香港人,33歲,在深圳的住址是羅湖區鳳凰路上的某花園小區。案發後,吳某不知蹤影。深圳海關緝私局立即聯繫全國公安機關,對吳某展開追捕。去年12月20日,皇崗公安邊檢部門在入境的人潮中,發現一名年輕人的長相與在逃的吳某極爲相似,在對其盤查時,他突然扭身就欲逃往市區,早有準備的邊檢人員立即將其掀倒在地,經過進一步細查,發現此人正是吳某。
結識損友加貪財害了自己
吳某剛被帶到深圳海關緝私局時,心存僥倖,拒不承認走私罪行。偵查人員毫不急躁,將吳某“晾”在一邊,並不着急詢問。這一“晾”,反而讓吳某着急了。當偵查員再次找他取證時,他神色慌張,閃爍其詞,偵查員單刀直入,詢問他關於安眠酮的有關知識。吳某驚慌失措地問:“我還能保住命嗎?”他的表情告訴偵查員,他的頑抗心理已經崩潰。
原來,去年3月,吳某和俞某在澳門新世紀賭場結識了一個自稱“阿豪”的人。去年6月,阿豪提出從深圳出口一批安眠酮,經納米比亞送到南非,讓吳某幫忙通關。經過討價還價,雙方最後商定,阿豪給吳某好處費40萬港幣。吳某考慮到自己的馬仔俞某來自大陸,而且對進出口業務比較熟悉,便找到了他。吳某答應俞某,事成後分給他10萬港幣。
爲了讓毒品安全通關,吳、俞等人頗費苦心。最後,兩人想到音箱的體積較大,裏面藏毒多,又便於掩人耳目,便決定用音箱作爲藏毒工具。2002年10月中旬,吳某找到一個從事舊貨生意的親戚,向他買了2000箇舊音箱,存放在深圳龍華鎮圍工路15號、18號的門面裏。
爲了防止被外人注意,在購得舊音箱後的一個月裏,他指使俞某數次將這批音箱更換倉儲地。這批音箱先是被運到深圳蓮塘×興倉庫,然後又被運到東莞,最後才被運到清遠。每次,俞某都更換不同的運輸公司,生怕路線被外人掌握而出問題。在清遠,吳、俞兩人完成了拆箱、藏毒、重新包裝的全部工作。
2002年11月14日,俞某以“陳生”的名義定了到納米比亞瓊灣港的貨輪,又委託報關員完成了對音箱的報關。19日,他再次以“陳生”的名義,僱請司機趙某到清遠裝運藏有安眠酮的音箱,當日返回蛇口SCT碼頭。兩天後,海關查驗時發現了這批毒品。目前,緝私局正全力追捕俞某和“阿豪”兩人。
資料
安眠酮,又稱甲苯喹唑酮、海米那、眠可欣,是極易產生依賴性的藥品,被販毒者和吸毒者當作毒品銷售、使用。國際麻醉品管制局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將安眠酮列入精神藥物公約第二附表進行嚴格管理,世界上有30多個國家規定禁止使用和進出口此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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