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繼父毆打,離家出走的小偉明只得靠揀垃圾過活。
8日,位於天河北路的廣州汽車博覽中心保安給報社來電反映:一位12歲的小孩離家出走40多天了,每天靠撿破爛賣錢維生,晚上就在車底下鋪張報紙過夜。『你們能幫幫這孩子嗎?他纔12歲呀,卻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何偉明兩年前沒了媽媽,日常生活完全靠自己,但這不算什麼,最糟糕的是要經常面對喝得醉醺醺的後爸,對他來說,挨打已經是家常便飯。昨日下午,記者見到12歲小孩何偉明時,他一臉堅決地對記者說:『只要不讓我回家,帶我去哪都行!』
後爸一喝酒就用藤條抽他
一個青色破布包,一只黃色蛇皮袋,一瓶充滿水的舊礦泉水瓶。記者見到小偉明時,他怯生生地躲在『保安哥哥』的背後,被太陽烤得黑乎乎的皮膚已開始脫皮,穿著一條灰色『牛仔褲』,一雙淺黃色的舊拖鞋,白色汗衫已被污漬染成了灰色———他十足是一個『流浪兒』。
廣州汽車博覽中心的保安告訴記者,小偉明在40多天前來到廣州,一直靠撿破爛生活,晚上就『住』在停車場的角落裡或車底下。『每天晚上7時左右,他就會問「我可以進來嗎?」我們看他那麼可憐,就違規讓他進來了。時間晚一點,他就會到停車場邊上的水龍頭裡洗澡、洗衣服,然後把衣服晾起來。第二天天一亮,他又跑到街上撿破爛去了。』
在記者的追問下,小偉明小聲說出了自己出走的原因:小偉明的家在清遠鄉下,今年12歲,只讀了小學三年級就輟學了。跑出來,是因為後爸每天會打他———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改嫁了,他從沒見過親生父親,而親生母親也在兩年前病死了,母親一走,他失去了惟一的依靠,只有跟著後爸生活。但後爸並不關心小偉明,不讓他讀書還常不讓吃飯,每天,小偉明的飯都要自己來做,更讓他害怕的是後爸經常喝酒,一喝酒就用棍子或藤條抽他。小偉明說,後爸打他都不知道打斷幾根棍子了!
不願挨打偷偷坐車來廣州
保安告訴記者,小偉明在去年就已經出來過一次了。那是在去年年底左右,他第一次來到保安亭附近,幾位保安看其可憐,就給他買了吃的東西,『但沒幾天,小偉明就回去了』。
問到來廣州的原因時,小偉明說,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但『只要離開家就行』,一個多月前,後爸喝了酒又打他了,幾個小時後,他偷偷地從後爸那裡偷了七八塊錢就跑了出來,跟著不認識的大人上了來廣州的班車,在車上,司機看他還小,就沒有叫他買票。
到廣州後,小偉明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易拉罐1毛4分一個,礦泉水瓶2.2元一斤,一天能換到六七元。為了省錢,小偉明只好每天吃5毛錢一個的包子。
小偉明說,半個多月前,一名保安告訴他,撿破爛不是辦法,最好能去擦皮鞋,錢會多一點,現在,他最想的就是能去擦皮鞋掙錢,小偉明自豪地告訴記者,靠拾荒,他已經攢下了32元了。
保安:他從不亂動我們的東西
采訪時,記者要小偉明寫自己的名字、家鄉和學校,他馬上拿起記者的筆,在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何偉明』『清遠』『長江小學』9個字。『他非常懂事,從不亂動保安亭裡的東西,還親切地叫我們「保安哥哥」,抽屜裡每天都有幾百元的停車費和大家的手機,從來沒有少過。』廣州汽車博覽中心保安陸玉寶說。小偉明也從來不要別人給他錢,只靠自己撿破爛維生。10多天前,他還在街上幫保安認小偷———一次他發現一個比他大的小孩手裡拿著一個很新的錢包,裡面裝了很多錢,小偉明知道錢包可能是偷來的,就把看到的跟旁邊的一名保安說了。沒想到,保安竟然成了他的朋友,還給他買吃的。小偉明說,現在他能在街上找到那名保安。
曾遇好心阿姨收留『後爸打你,你會求饒躲開嗎?』『不會,我不敢躲也不敢哭,打完他就不理我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送你回家好嗎?』『我想擦皮鞋,最好是自己會開車,掙的錢多。但不要送我回家。』記者的一連串問題,小偉明都細聲細語地回答,但從來不說想回家,而當記者問他『想媽媽嗎?』小偉明的頭低了下來,許久纔說:『想。』
據了解,一個月前,有一位阿姨帶著小偉明回了自己的家,還給他買了新鞋新衣服,但阿姨要上班,就把他關在了家裡,一個人在家不能出去,小偉明『覺得悶』,在兩天後,小偉明離開了阿姨。翻開包,小偉明還拿出阿姨給他買的新衣服和新鞋子給記者看,他說,現在還捨不得穿。
保安說,他們最擔心的是越來越冷的天氣,靠一張報紙墊身肯定不行,到時候,小偉明又能到哪去?後爸不知在哪,誰又能夠真正幫助小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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