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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時間2月6日上午，正是人們上班的高峯時間，四通八達的莫斯科地鐵系統正將人們從莫斯科的各個角落運往他們各自要去的地方。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樣平靜，但災難正悄悄逼近……8時32分，在最爲繁忙的“地鐵綠線”上，一列剛駛出“汽車廠”車站不久並進入隧道300多米的地鐵列車突然發生強烈爆炸。頓時，發生爆炸的第二節車廂血肉橫飛，巨大的衝擊波將車廂的主體結構嚴重扭曲，又一次恐怖襲擊降臨在莫斯科平民的身上。
據俄羅斯內務部副部長切卡林宣佈，截至莫斯科時間6日15時15分共有39名無辜市民在恐怖襲擊中喪生，另有122人受傷住院治療，其中16人傷勢嚴重，傷員中還包括一名兒童。此次地鐵爆炸是在俄羅斯總統大選即將臨近、車臣和平進程繼續推進、莫斯科市政府強化反恐措施的背景下發生的，它表明：車臣分離主義分子的恐怖活動仍在繼續、地鐵仍是恐怖攻擊的重要目標、俄羅斯國內的反恐行動仍任重道遠。而爆炸發生後，俄相關部門迅速投入緊急事態處理，且地鐵乘客臨危不亂，因而損失得到了有效控制。這也表明，恐怖襲擊後第一時間內迅速、有效的危機處理，是減少損失的關鍵因素。
車臣恐怖分子再次危及俄社會穩定
爆炸發生後不久，俄羅斯聯邦安全局、俄羅斯內務部、俄羅斯緊急情況部以及莫斯科市各相關強力部門的人員迅速趕赴現場，進行緊急救援和相關調查。警方認爲，恐怖分子在這起事件中使用的炸藥當量相當於5公斤梯恩梯。據瞭解，爆炸發生前幾分鐘，曾有一名穿黑色皮大衣的30多歲男子對距離事發現場最近的地鐵站值班員說：“你們要過節了”。與這名男子同行的還有兩名身着黑衣的20多歲女子。這3個人的長相均帶有高加索人特徵。俄羅斯內務部指揮中心人士指出，這起爆炸是否屬於自殺性恐怖襲擊尚無定論，但根據地鐵內錄像監控系統的記錄，這3名高加索地區少數民族長相的乘客已被鎖定爲犯罪嫌疑人。
事發後不久，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講話對地鐵爆炸事件的死難者表示哀悼，認爲這是對整個國家的一次巨大考驗。他不排除這一恐怖活動同即將舉行的總統選舉有聯繫，並認爲這是在對現任總統施加壓力。他強調，俄羅斯不會同包括車臣分裂主義頭目馬斯哈多夫在內的恐怖分子談判，俄羅斯將徹底消滅恐怖分子。俄羅斯其他政治家也紛紛發表講話譴責恐怖襲擊，俄羅斯自由民主黨主席日裏諾夫斯基甚至呼籲實行緊急狀態，採取最有力的措施打擊恐怖分子。
事發當天，車臣非法武裝頭目馬斯哈多夫的發言人扎卡耶夫在車臣叛軍的網站上發表了一份有其簽名的聲明，否認馬斯哈多夫與當天發生在莫斯科市中心的地鐵爆炸事件有關，並表示“對該事件表示強烈的譴責。”但種種跡象表明，爆炸事件仍是車臣恐怖分子所爲。去年以來俄軍在車臣展開的特種作戰很大程度上消滅了車臣叛軍的有生力量，而逐漸推進的車臣和平重建進程(相繼舉行的車臣全民公決、總統選舉以及經濟恢復)使分離主義分子的政治基礎也在削弱。在此背景下，恐怖活動成爲分離主義分子打擊聯邦政府的“殺手鐗”。自2002年莫斯科軸承廠人質危機以來的一系列恐怖事件表明，車臣恐怖分子正日益將恐怖活動的重點由北高加索地區向俄羅斯的中心地區、特別是首都莫斯科轉移，他們企圖利用俄羅斯舉行重要政治活動的時機借恐怖襲擊製造最大規模的恐怖效應。去年底國家杜馬附近發生的爆炸案等事件充分說明了這一點。當前，俄羅斯總統大選在即。恐怖分子認爲，在這一時刻製造地鐵爆炸無疑將打擊普京的威望，並對俄羅斯國民造成嚴重的心理陰影。此次恐怖襲擊與2001年2月5日莫斯科地鐵“白俄羅斯站”爆炸案時間基本吻合，恐怖分子炫耀與挑釁的意味十分明顯。
地鐵仍是恐怖襲擊的重要目標
近年來，車臣非法武裝一直將莫斯科地鐵作爲重要的恐怖攻擊目標。1996年6月11日在離莫斯科“土拉”地鐵站不遠處的爆炸，炸死4人，炸傷15個人。1998年元旦，在“特列季雅科夫”車站前廳發生爆炸，3人被炸傷。2000年8月8日，莫斯科市中心“普希金”地鐵站的地下通道里發生爆炸，13人死亡，90多人負傷。2001年2月6日，在環線“白俄羅斯”地鐵站爆炸了一枚手榴彈，15人被炸傷。2003年1月，在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結束後不久，車臣恐怖分子就公開對外表示，對莫斯科的恐怖襲擊不會停止，並專門指出將會對莫斯科地鐵進行襲擊。
針對地鐵系統遭受的一系列恐怖襲擊，近年來，俄羅斯安全部門特別加強了對地鐵的安全保護工作：(1)建立專門的地鐵安全機構。2001年1月，莫斯科地鐵管理局增設監督分局，其任務是維護地鐵公共秩序。監督分局與莫斯科內務總局地鐵分局以及“盾牌”私人保安公司緊密協作，共同維護地鐵安全。該公司是於2001年1月23日爲加強地鐵安全而組建的。在莫斯科地鐵管理局的積極參與下，莫斯科內務總局地鐵分局建立了專門的“警犬分隊”，負責在地鐵內尋找爆炸物和執行其他任務；(2)進行地鐵安全立法。爲使維護地鐵安全有法可依，莫斯科出臺了地方性法規——《破壞莫斯科地鐵使用規則責任法》；(3)採取嚴格的安全管理措施。地鐵工作人員和警察定期對車站以及地鐵的流動或固定設施進行檢查。這種以增加警力爲主要手段的防範措施一直持續到現在。幾乎每個莫斯科地鐵站都有武裝的軍警巡查；(4)強化安全教育與培訓。對地鐵工作人員進行定期培訓，加強員工預防和預警恐怖活動及刑事犯罪活動的能力；按照規程進行地鐵部門與城市緊急狀態部門的協作演習；進行員工應付各種緊急事態的訓練；(5)採取各種能夠預警各種犯罪活動的先進技術，並對車站和整個地鐵運營過程進行戰備化管理。例如從1998年開始採用地鐵晝夜電視監控系統，截至2001年底，有92個車站安裝了此類設備。爲提高監控效能，這些電視監控系統直接與莫斯科內部總局地鐵分局的指揮中心相連，地鐵調度員也可能看到電視圖像。僅2001年，地鐵電視監控系統就爲幾十起刑事案件提供了直接證據。電視監控系統還可能直接用於車站管理工作。站臺管理員可以藉此掌握其所處位置不能直接觀察的範圍，並有助於迅速採取啓動備用扶梯、報告值班警察等措施。未來，電視監控系統將運用於整個運營線路的管理，以使調度員可以及時採取相應措施；(6)強化消防安全。莫斯科地鐵擁有各種信號系統和自動滅火系統。各車廂都裝備有“針”式火災探測和消防系統，這些裝置定期進行檢測和更換。
但儘管採取了諸多安全措施，但地鐵系統固有的弱點仍使其成爲恐怖襲擊的重要目標。目前，莫斯科地鐵系統擁有11條地鐵線、260多公里地鐵軌道、163個車站，每天發行近9000車次，日均客流量近900萬人。如此龐大的地鐵系統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而地鐵空間狹小、救援困難、容易形成二次傷亡的特點仍使車臣恐怖分子將其作爲恐怖攻擊的首選。
第一時間內的危機處理至關重要
恐怖爆炸發生後，莫斯科政府迅速展開了救援工作，加上地鐵乘客臨危不亂，因而損失得到了有效控制。這表明，恐怖襲擊後第一時間內迅速、有效的危機處理，是減少損失的關鍵因素。
爆炸後，地鐵列車司機在第一時間迅速向地鐵運行指揮中心報告，並要求切斷了軌道高壓線路，避免乘客在疏散過程中遭遇電擊。而事實證明，在司機報警後不久，地鐵列車就與指揮中心失去了聯繫。司機的第一時間內的迅速反應爲援助贏得了寶貴時間。提到報警後，按莫斯科市政府“跨部門反恐委員會”制訂的預案，“緊急行動指揮部”在事故現場附近迅速組建，莫斯科市檢察長祖耶夫擔任指揮，莫斯科市各強力部門、聯邦緊急情況部、內務部和聯邦安全局人員參加，並迅速投入救援、偵查等活動。以緊急情況部、莫斯科內務總局等部門爲核心的行動力量迅速趕赴現場，30分鐘內就在巴維列茨地鐵站集中了20多輛救護車、7輛消防車；在“汽車廠”地鐵站集中了50多輛救護車；緊急情況部的直升飛機迅速飛臨現場搶救員，莫斯科市公交部門調集公共汽車到兩個地鐵站疏散乘客。2小時內，地鐵上的所有700多名乘客疏散完畢。
據目擊者稱，爆炸發生後，地鐵乘客迅速意識到這是恐怖襲擊。但他們並沒有特別慌亂，而是臨危不亂、有序疏散。爆炸發生後，司機迅速制動列車，並用列車廣播呼籲乘客不要慌張。之後打開車門，讓車上所有乘客向列車運行前方疏散；儘管當時隧道內一片漆黑，且濃煙滾滾、碎片滿地，但700多名乘客都很鎮定，他們相互照顧、攙扶，以布遮鼻以免吸入有害氣體。在整個疏散過程中，乘客沒有發生相互擁擠、踩踏的現象，最大程度地減少了二次傷亡。地鐵乘客的這種優良表現是與近年來受到的良好的危機應對訓練分不開的。近年來，莫斯科市政府針對恐怖襲擊不斷的現實，從危機事態的緊急處置入手，以不同方式着力加強對民衆的危機事態應對培訓：(1)組織安全專家編寫《個人安全百科全書》，提出個人在遭遇地震、火災、恐怖襲擊、地鐵事故等情況下安全逃生的具體方法，並以提供免費網絡下載和散發小冊子的形式在民衆中廣泛傳播。(2)以“莫斯科綜合安全論壇”爲核心，發揮政府、公司及非政府組織的合力，組織一系列安全展覽、安保討論，藉此推廣安保技術與裝備、傳播危機處理知識與技能。由於這些日常的培訓，使乘客在爆炸之後保持了良好的危機應對素質，最大程度地減少了損失。
(馮玉軍博士，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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