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早晨,元宵節歡騰喜慶的餘韻未絕。36歲的東莞民警張燦凌卻永遠地離開了他的戰友和親人,因爲心肌梗塞,他倒在了家門口。
在他倒下的前5個夜晚,他都通宵達旦地值守在工作一線,他的心臟在交班後的第20分鐘永遠停止了跳動。他的父親多年前也是因爲心臟病離開了張燦凌,如今他拋下的是68歲的母親、33歲的妻子、一個10歲的女兒和4歲的兒子。他的家庭已失去了所有的成年男性。
張燦凌家中陳設極爲簡單,在13年前拍攝的結婚照下方,一套臥室傢俱使用至今,一牀、一櫃、一桌均已油漆斑駁。牀頭的十多本公安業務書籍和一支釣魚竿,它們曾伴隨着張燦凌全部的業餘生活。
倒在離家6米的地方
2月7日清晨,東莞市石龍鎮西湖村的幾十戶居民大多還在睡夢之中,入冬以來最凜冽的寒風夾雜着雨珠正在窗外肆虐。
33歲的陳愛弟起了個大早,她的丈夫———石龍公安分局特警隊民警張燦凌很快就要下班了,她得爲他準備早餐。8時許,當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時,她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鑰匙聲。接着,一聲異常的響動使陳愛弟心頭一緊。她衝進過道,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丈夫重重倒在地上,頭部的傷口血流不止。她迅速將丈夫攬入懷中,鮮血從她指縫裏不停滴落。這一瞬,一個原本平常的早晨成爲她今生永遠抹不去的記憶:丈夫在她的懷裏停止了呼吸,他沒能吃上一口妻子爲他做的早餐、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幾分鐘前,一輛警車將連續5天通宵工作的張燦凌送到家門外的小巷口。在距自家廚房溫暖的燈光只有區區6米的地方,他36年的生命旅程劃上了句號。
生命中最後的8小時
送張燦凌回家的同事在出事後10分鐘收到了噩耗,立即調轉車頭趕了回來,和鄰居們一道將張燦凌送往醫院搶救,可一切都已太遲了。
當記者趕到石龍鎮尋訪張燦凌生命最後的蹤跡時,公安分局特警隊指導員邱保先、副隊長謝志光以及當晚與張燦凌一起值班的另一位副隊長張道文拿出一本“接出警值班日誌”和一本“公務用槍交接登記表”,日誌裏記載着張燦凌生命中最後8小時的繁忙———
2月7日凌晨零時許,張燦凌領槍值班。50分鐘後,他接到東莞市公安局通報,有一輛的士懷疑遭人劫持。張燦凌立即帶領治安隊員出警截查。凌晨2時許,又接到案情通報,順德警方要求協查一輛可疑吉普車,張燦凌立即指揮隊員到出入石龍的交通要道設點截查。僅過了10多分鐘,“110”接到報警,稱石龍某大排檔有人尋釁滋事。張燦凌迅速趕往現場處理。半個多小時後,當疲憊不堪的他回到辦公室時,一宗交通事故又讓他出了門……
“業務上絕對是把‘尖刀’”
張燦凌的同事王鐵勇回憶說,張燦凌在業務上絕對是把“尖刀”。1995年,剛參加公安工作的張燦凌在處置一起用“炸彈”要挾人質勒索錢財的惡性案件時,機智勇敢,不僅排除了假炸彈,安全解救了人質,還在追捕中果斷開槍擊斃了歹徒。去年12月,張燦凌在追捕一名“兩搶”歹徒時,三兩招便將舉着磚頭頑抗的對手擒獲,現場羣衆掌聲雷動。“張燦凌從警10年,他的故事3天3夜都說不完”———張燦凌在烈火中冒險救出男童、寒冬裏跳下河水打撈輕生女子等往事,迄今仍清晰地留在王鐵勇的記憶中。
“其實,張燦凌原本身體就不好,患甲亢很長時間了”,邱保先對記者說,“他連續工作的這5天,原本是另外一位同志的值班時間,但當他聽說這位民警感冒了,就主動要求與他換班,可是張燦凌自己也在感冒!”,特警隊樑柱平隊長髮現他身體不適,要他休息。他一笑置之:小毛病,不礙事!他挺到了第5天,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
在公安分局“接出警”這個最辛苦、最瑣碎的崗位上,作爲負責人的張燦凌一干就是8年。包括他在內的4名民警常年三班倒,輪流值夜班。分局領導考慮到張燦凌家庭負擔重、身體又不好,曾經將他調到其他巡邏中隊,希望他工作得稍微輕鬆些。但不到一個月,就因工作需要,又讓他回到了原先的崗位,他沒有一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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