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日,東京地方法院對製造東京地鐵沙林事件的奧姆真理教教祖麻原彰晃進行一審宣判,以殺人罪、拘禁罪、非法制造武器罪等13項罪行的“首謀”罪名判處麻原死刑。
殺害無辜27人、審判時間長達8年之久、共起訴189人、一審判處死刑12人的日本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世紀審判”,反映出日本社會的深層問題。
東京地方法院自1996年4月開庭以來,對麻原的審判長達7年10個月之久,其間開庭257次,傳喚證人522人次,累計開庭時間超過1000小時。麻原及其辯護律師否認其與案件有關,稱所有這些都是弟子們“妄自所爲”;但法庭調查中證人都承認受到麻原指使,因此法院認定麻原均爲“首謀”。
審判長宣佈:“一系列的犯罪案件,是麻原無視人類尊嚴、毫無慈悲、冷酷無情的行爲,其無休止的濫殺無辜,使日本及有關國家陷入極度恐慌,特別是麻原至今逃避現實,對受害者及遺屬毫無謝罪之意,除死刑之外別無選擇。”
日本各界非常關注麻原案件的審判,27日早晨有近5000民衆集聚在東京地方法院門口,期待着38個旁聽席的抽籤,以旁聽這一世紀判決。他們中有法律專家、受害者家屬、也有大學生和普通民衆。雖然將麻原判處死刑在意料之中,但人們還是希望通過審判辨明邪教成型的社會機理和防止措施。
日本首相小泉也表示對麻原的判決理所應當。負責調查並起訴麻原等奧姆真理教罪犯的東京地方檢察院副檢察長笠間治雄稱:“麻原彰晃被認定爲首謀並被判處死刑,屬理所當然。”另一名檢察官認爲“事實證明奧姆教是顛覆國家的恐怖集團”。
曾長期揭露奧姆邪教並受到生命威脅的女記者江川紹子說,法庭判決只是案件的一個側面,日本社會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深入分析案件的實質。從社會角度而言,判決只是一個過程,邪教成型的社會機理尚未查明。《東京新聞》也指出:“判決雖制裁了罪犯,但缺乏對造成這些案件的社會病理的考察。”
一審宣判當天,麻原的代理人已經提起上訴,但爲其辯護的12名律師同時宣佈辭去麻原律師職務,拒絕爲其繼續辯護。
奧姆教犯罪案的世紀審判告一段落,但它反映出日本社會的許多值得思考之處。
日本的法律審判遲緩。日本法律實行三審終審制,一審判決就持續了近8年之久,許多受害者和家屬未看到案件結果就已含冤死去,三審判決結果難知時日,許多死刑犯等不到執行就會老衰而死。此間報紙發表社論指出:“日本法律程序有必要提高速度。”
警方對策失誤,是造成奧姆教膨脹的一個重要原因。江川紹子女士指出,早在1989年11月該教會殺害阪本律師一家後,如果警方搜查及時、處理得當,本可以遏制其犯罪的惡化;在1994年松本沙林毒氣事件後,如果警方搜查教團,搗毀其生產沙林毒氣的工廠設施,也可以避免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等更大規模恐怖事件的發生。在地鐵沙林毒氣事件中失去丈夫的高橋靜江指出:“因爲警察對奧姆教態度寬容,才造成危害擴大。因此警察與該教團負有同樣責任。”
另一個奇怪現象是,儘管對麻原彰晃進行了一審判決,但在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之後,奧姆真理教並未遭到徹底取締,現在反而有死灰復燃之勢。在1995年奧姆教被徹底搜查後,教團改名爲“阿萊福”,繼續以宗教團體的形式活動。1997年日本公安調查廳曾根據《破壞活動防止法》要求徹底解散該教團,但國家公安審查委員會以《憲法》規定的信教自由、“該教會今後犯罪危險性不大”爲根據,駁回瞭解散請求。判決麻原前不久,爲防止發生新的治安案件,日本警方對“阿萊福”展開全面搜查,發現至今該教團仍在全國17個都道府縣保留活動據點,出家信徒有600多人,在家信徒超過1000人,其道場內仍懸掛着麻原的“神像”,麻原的錄音和圖書仍是其主要教義。而且,被釋放或刑滿出獄的400名教徒中,有100多人重新回到該教團,近年來他們還通過互聯網絡等發展新會員。此外,在俄羅斯仍有300多名信徒。至今,沙林毒氣事件仍有3名疑犯潛逃在外。
此間專家指出,在“9·11事件”之後,特別是向伊拉克派兵之後,日本加強了對國外恐怖勢力的入境監控,現在看來,日本對國內的恐怖勢力更不可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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