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國際石油的嚴重依賴已成一個基本事實和趨勢。中國的海上石油運輸線的安全怎麼得到保障?現有中國與有關國家的關係是否足以保證中國的能源安全?
過去,在中國對國際資源依賴不多的時代,這樣的安全問題幾乎是不存在的,而今日,國際資源供應的安全卻成了中國牽一髮動全身的大問題。
1993年,中國成爲石油淨進口國。10年來的發展,中國一躍成爲與世界經濟第二大國日本比肩的世界最大的石油進口國之一。中國的石油進口來自中東、非洲、東南亞地區,進口原油運輸4/5左右是通過馬六甲海峽。據測算,每天通過馬六甲海峽的船隻近6成是中國船隻。馬六甲海峽已經與中國經濟安全息息相關。不用多說,馬六甲海峽的戰略地位重要。這個由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3國共管的海峽,直接扼東亞國家的能源咽喉。
意味深長的是,以前的日本人、美國人和東南亞人根本沒有考慮到的是,中國與日本兩個大國的海上石油供應線正好重疊起來了。請注意,這一重疊值得仔細解讀,因爲它將直接決定着未來中日關係的“合作和競爭”結構。
從中東到東亞的這條海上經濟命脈,存在着一系列安全威脅。且不提中東的政局動盪和恐怖主義,馬六甲海峽猖獗的海盜活動是這個地區一個明顯的非傳統安全威脅。爲此,美國、日本、印度以及一些有關東南亞國家的海軍都佈防馬六甲,打擊海盜是它們最基本的理由。但是,除了這種冠冕堂皇的藉口,明眼人都知道,它們都是爲防範國際衝突而未雨綢繆的。
美國海軍控制着整個太平洋和印度洋,當然包括南中國海和馬六甲海峽。冷戰後,美國在新加坡建立和鞏固了軍事基地,美國還通過其他方式(如聯合反對恐怖主義)加強了與東南亞國家的軍事聯繫。
日本一向高度重視馬六甲海峽的安全問題。最近幾年藉助那裏的海盜問題而不斷捲入東南亞安全事務中。今年3月9日,不顧日本和平憲法原則(日本憲法的基本人權、財產權和地方自治等原則全都被打破了),日本內閣會議最終通過所謂《有事(緊急狀態)相關7法案》。該法案還假設了“周邊地區可能出現的緊急事態”。研究安全保障論的日本國際大學教授前田哲男指出,這可能會使日本捲入到發生在海外的戰爭中去。按照這個法律,日本的“周邊事態”行動範圍,不僅包括很近的臺灣海峽,而且包括稍遠的馬六甲海峽。
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其海上石油供應線經過臺灣海峽是不爭的事實。正因爲如此,日本一直在強調臺灣海峽對日本的所謂戰略地位和價值。日本有影響的綜合雜誌《中央公論》在2004年3月24日一期,發表所謂《臺灣獨立的大是大非》專集,日本前駐泰大使、右翼的外交評論家岡崎久彥居然稱,“臺灣的戰略地位和價值與日本的國家利益脣齒相依”,臺灣若被中國大陸統一,日本必須另尋生路。他說,中國大陸如果能尊重臺灣維持現狀,並永久加以承認,那當然最好不過了,如果必須抉擇是否獨立,惟一的可行之道,就是放手讓臺灣人自行決定。岡崎把臺灣問題居然叫做“民族自決”問題。“臺灣究竟是屬於中國的一部分,或是另一種形式的既存事實,二者的明確區分,對日本的安全保障而言,絕對是一項舉足輕重的大問題。”他在這篇文章中說。岡崎久彥還認爲,如果中國能夠使用臺灣作爲潛艇基地,就可延長活動範圍至塞班島和關島。日本的西南海域和航線,從此就操在中國的手中。不僅如此,南海的情形也大致相同。更糟的是,中國一旦控制南海、臺灣,美軍的第七艦隊將難以經常出入南海周邊海域。
其實,像岡崎久彥這樣關於臺灣的論調,根本不是什麼新東西,不過是日本人的殖民主義老調重彈而已。一百多年前,日本開始佔領和奴化臺灣;二戰期間,藉助佔領臺灣後獲得的地緣優勢,日本幾乎自殺性地“南下”(佔領整個東南亞和圖謀澳大利亞大陸,觸及英國的勢力範圍)和“東進”(與美國開戰,偷襲珍珠港)。而如今,本來日本的石油海上路線安全是由美國海軍確保的,日本卻仍然藉口“海上安全”而涉及馬六甲海峽和臺灣。
今年3月11日,日本外相川口順子在國會答覆民主黨參議員大江康弘質詢時,兩度稱臺灣爲“國家”,竟然稱臺灣是一個“民主制度已定型的國家”和一個“重要的國家”:“臺灣已經用民主的方式進行過兩次總統選舉,我認爲臺灣是民主制度已經定型的國家,在與我國的關係上,無論是貿易或是人的來往,對我國來說是個重要國家。”
爲向海外派兵求得“國民支持”,日本小泉政府竟然一再強調,向伊拉克派兵和加強日本海上自衛隊是“海上安全”的需要。最近,一些具有強權思維的日本研究者向中國同行提出中國與日本海上石油供應線重疊的問題,他們擔心未來中國一旦發展遠洋海軍可能給日本帶來的衝擊。
隨着經濟的發展,中國的現代化已經離不開國際市場。馬六甲海峽和臺灣海峽成爲中國的生命咽喉。我們在此面對着艱鉅的維護海上安全和保衛在臺灣的國家主權的任務。對中國來說,馬六甲海峽不僅是個跨國海盜問題,而是可以切斷中國的石油供應大通道的問題。而祖國統一則涉及到東亞地區的一系列地緣政治,影響的將不僅是中美關係,而且是中日關係的內容和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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