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2月29日19時30分,武岡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武岡某賓館報警,稱賓館306房內有異情。幾分鐘後,處警民警趕到了現場,房門打開,一股強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民警發現房內衛生間,竟橫陳一女子與一男孩兩具屍體,場面慘不忍睹。房內,尚有一神色緊張、舉止異常的男子。
警方迅速將該男子控制住。經審查得知,該男子叫李志勇,系城步苗族自治縣財政局預算股副股長。被害女名高秋紅,時年28歲,洞口縣高沙鎮人,曾與李志勇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髮廊女;被害男孩傑傑,3歲,系李志勇與高秋紅的私生子。
這名文文弱弱的年輕公務員,其性格中的獸性如何被點燃,並最終將情人、骨肉與自己都帶上了不歸路呢?
情挑
2000年初春的一個傍晚,山城城步顯得格外靜謐而溫馨。看到街上成雙成對的戀人,未婚的李志勇感到體內有一種莫名的躁動。沿着街道,他不知不覺來到縣武裝部門口的一個髮廊,髮廊裏桃紅的燈光在他眼中,顯得格外輕佻曖昧。
李志勇信步走進店裏,一名面容姣好的女郎對他婉然一笑,並要他坐等會兒。當這位可人的髮廊女伸出纖手爲李志勇洗頭時,他心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從此,李志勇成了這家店裏的常客。
後來,李志勇得知這名令自己心動的髮廊女叫高秋紅(化名),1998年就在城步儒林鎮開發廊了。在頻繁的交往中,在傳情的眉目間,李志勇讀懂了高秋紅眼裏的挑逗,也燃起了胸中矛盾的烈焰:一方面,他明白自己所向往的這個人畢竟是一個髮廊女,與他這個公務員身份相差太遠;而另一方面,對方充滿青春誘惑的外表,又實在令人耳熱心跳,不能自已。
但是最終情慾的衝擊,還是衝破了他好不容易堆砌的道德與理智的樊籬。在不久的一個夜晚,李志勇乘夜色到縣城某賓館開了一間房,終於將性感的高秋紅攬入懷中,這對孤男寡女再也無法抑制那份長期壓抑在心底的衝動,任憑熊熊慾火將兩顆滾燙的心燃燒,纏綿之後兩人共陷情慾的狂風驟雨……
末了,李志勇告訴高秋紅:“我叫楊羣,以後多來往。”
不料一個多月後,高秋紅告訴李志勇,自己懷孕了,孩子是他的。這時的李志勇可急壞了,忙催高秋紅去把小孩做掉。但好話說了一谷籮,高秋紅死活不同意。熬到當年農曆七月份,身子漸重的高秋紅已不便於做生意了,就回到了洞口高沙孃家,母親看高秋紅未結婚就挺着個大肚子回來了,氣急之下堅持要她去做掉。但高秋紅卻執拗地告訴母親,一切後果自己承擔。2000年農曆十一月初五,高秋紅產下一男嬰,取小名傑傑。
情網
儘管高秋紅給自己帶來了肉慾的極大滿足,但其髮廊女的身份,卻無法給李志勇帶來心靈真正的安寧與充實。
2000年冬天,在好友的撮合下,李志勇與一位年輕而又賢淑的鄉下女教師相識了,並打算馬上結婚。但此時卻接到高秋紅打來的電話說,他們的兒子傑傑降生了,因爲是未婚生育,生產加上罰款一共用了近8000元,要李志勇“看着辦”。
在一個冬天的上午,李志勇瞞着女友和家人,坐車趕到武岡市同高秋紅見面。當李志勇見到因生育而發胖的高秋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昔日擁有魔鬼般身材的俏麗情人嗎?李志勇早已失去往日的熱情和衝動,對高秋紅他已感到非常陌生。高則以孩子爲由,催促李志勇儘快與她結婚。李志勇極不情願地求高不要着急,小孩的撫養費歸他負責。這次李志勇給了高秋紅8000元現金,並約定以後有事到武岡會面。
2001年,李志勇在忐忑中同鄉村女教師結了婚,婚後不久生下了一女孩。但高的電話卻經常不期而至:或稱父母生病需住院治療,或稱小兒需生活撫養費。1996年參加工作的李志勇雖身處一個效益較好的單位,但他一個人的工資還是很難承擔兩個家庭的負擔。李很想脫去高這副枷鎖,他怕高一味逼婚併到單位和家庭去吵,從而失去年輕淑慧嬌美的愛妻;他怕同事好友指責、嘲笑而最終身敗名裂。每每想到這些,李就寢食難安,惡夢不斷。
2000年至2003年,高不時以父母病危、小孩上戶、小孩超生罰款、小孩生活、小孩入學等理由,向李要錢。幾年當中,李給了高將近5萬元。
2004年春節前夕,高又給李志勇打電話,兩人約好在武岡汽車西站見了面,這次高又問李要了2000元錢,並告訴他,想在武岡開一個服裝店,需要2萬元,並要李志勇2月26日交給她,否則她就帶着他倆的私生子去李志勇家裏、單位。
李志勇恍恍惚惚回到家中。他恨自己當時圖一時快活,種下了禍根;他恨高沒完沒了的糾纏、無休無止的索取。怎麼辦?李志勇常常冥思苦想———乾脆一了百了,他想如果把高及傑傑一起殺掉,再肢解拋屍,以自己素來老實的印象,沒人會懷疑他。
情裂
離高的限期越來越近了,李志勇感到有一股窒息的空氣籠罩着自己。
2月29日,李志勇早早到單位請了假,回到家裏拿起一把錘子———這是準備用來敲高秋紅那個“臭女人”的腦袋的。想到這些,李志勇心中涌上一種莫名的快感,彷彿一切惡運與煩惱將離他而去。他又到家裏翻出一個紙箱子和一個編織袋,準備用它們來裝高秋紅被肢解的屍體。
但畢竟是去殺人,李志勇還是有點膽怯,決定找一個人去給自己壯膽。他想到了在學校唸書的外甥陳星(化名)。當天中午1時許,他找到了陳星,講帶他去武岡玩。在汽車站附近,李志勇買了個銀灰色大皮拖箱。看着舅舅把捆着尼龍索的紙箱子等裝進皮箱,陳星覺得有點古怪,但沒有問。兩人上了去武岡的客車。
下午3時,李志勇和陳星到了武岡,搭的士來到武岡某賓館。李志勇掏出在邵陽市區做的一個取名“劉小毛”的假身份證,登記了兩間單人房,他自己住一間,要陳星住另一間。李志勇把銀灰色的大皮箱放在陳星房裏,取出編織袋和紙箱,叮囑陳星不要隨處走動,也不要到外面去玩,說自己有點事,要到外面去。
李志勇進了自己的房間,把紙盒子藏在電視機背後,帶上門出去了。他給高秋紅打了個電話,要高帶孩子一起來武岡見面。然後李志勇來到武岡街上,買了作案工具。手機響了,是高打來的,李志勇忙打的士到西站去將娘倆接到賓館。
進房後,李志勇隨手插上了倒鎖。高問李志勇帶錢來了沒有?李志勇卻轉移話題,嗔怪她抱小孩出了這麼多的汗。高把睡熟的傑傑放在牀上,脫了衣服進了衛生間。李志勇見狀,拿出錘子跟了進去。趁高背朝着自己,李志勇毫不猶豫地掄起鐵錘,朝着毫無戒備的高當頭一錘,錘柄折斷了,高躺在地上發出驚恐的尖叫。已紅了眼的李志勇使勁把高按倒在地,朝高的頸部使勁砍了兩刀,然後將已斷氣的高秋紅平放在衛生間地板上。
這時,李志勇聽到被動靜驚醒的傑傑在拼命地哭,而感覺異常的賓館服務員也在使勁敲門。看罪行已敗露,氣急敗壞的李志勇走到牀邊,用手捂着傑傑的嘴,抱起他進了衛生間,瘋狂地朝3歲的親生兒子頸部連砍了兩刀。見母子倆都喪生後,李志勇把衛生間的水放得嘩嘩響,開始肢解高的屍體。
不久,外面傳來警察喊門查房的聲音,自知走投無路的李志勇放下手中的鋸子,將房門打開了……
李志勇終於了結了自己的“風流債”,只是這張賬單太貴、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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