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戰後重建雖然困難重重但還是在往前推進,阿富汗國家的大框架也已經基本形成。”中國駐阿富汗大使孫玉璽這樣點評目前的阿富汗局勢,他是昨天在阿富汗喀布爾的中國大使官邸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說此番話的。“阿富汗的重建分爲政治、經濟和安全三大部分”,孫玉璽對上述三大領域內的重建進行了形象的比喻,他說,如果把阿富汗比喻成一輛汽車,政治進程像汽車的前輪,它引領着這個國家的方向;而經濟重建則像汽車的後輪,它爲前進提供動力;安全重建則是汽車腳下的道路,爲汽車前進提供坦途。
-阿富汗和平進程在艱難中前進
孫大使告訴記者,阿富汗各地都在爲大選作準備,政府的各項職能也開始恢復和運作。“之所以會取得這樣的結果,有一個重要因素是,國際社會對阿富汗重建都保持一致的態度,主要目的都是打擊恐怖主義。這是阿富汗與伊拉克的最主要區別。”
記者瞭解到,目前在阿富汗的安全武裝力量主要分爲兩部分,一支是國際安全援助部隊(ISAF),另一支是由美國、英國、澳大利亞、日本、韓國等國家組成的聯軍部隊。兩支武裝力量目前仍然在阿富汗的全國範圍內繼續打擊恐怖分子。兩支部隊打擊恐怖主義的行動更多的是一種警察式的行動,獲得恐怖分子的信息後就打擊到哪裏,主要集中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界地區。
孫玉璽告訴記者,阿富汗重建仍然困難重重:恐怖活動依然存在,特別是眼下針對大選的恐怖活動在阿富汗境內時有發生;毒品問題還十分嚴重,阿富汗鴉片產量佔全球鴉片產量的75%,毒品交易爲恐怖主義提供了大量的財源;地方武裝的活動也阻撓着重建的進程。“另外,教育也成爲比較突出的問題,特別是目前20-30歲年齡段的青年,大部分人是在戰爭中成長起來的,對他們的培訓也十分迫切。”
-中國大使館在阿富汗辦10件大事
孫玉璽是阿富汗戰爭後第一任中國大使,他告訴記者,自己在赴任時列出了要辦的10件大事,目前這10件大事中有許多已經完成或正在進行中。
“首先我們恢復了中國和阿富汗的友好合作關係。”孫玉璽告訴記者,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在這裏廣泛地結交阿富汗朋友,發展兩國的關係,就連阿富汗過渡政府總統卡爾扎伊也喜歡到中國大使館來吃飯和打乒乓球,還誇獎使館廚師做的飯好吃。雖然,在喀布爾有許多國家的使館,但除了美國使館外,中國大使館是卡爾扎伊去過的唯一一家外國駐阿使館。“我們還修復了大使館,戰後一片廢墟的使館現在看來已經是滿園春色。”
中國使館在阿富汗推進的第二件大事是落實中國對阿援助。“我們制訂了爲期5年的一攬子計劃,總額達到1.5億美元。”孫玉璽說,目前由中國援建的帕爾旺水利工程和共和國醫院都是阿富汗政府的重點項目,另外還有大量的物資援助和人員培訓等,比如爲阿政府提供大選所需的警車、通訊設備、計算機、帳篷等,目前中國已經落實的援建項目已經達到4700萬美元。
“我們還開闢渠道,爲中國公司提供信息,鼓勵他們通過國際招標的方式參與阿富汗援建承包工程,目前已經簽約的有10個項目,總金額達到1-2億美元。”孫玉璽說,其他7件大事主要是:推動雙邊貿易、參與阿富汗當地的礦產開發、保持國際間的合作、打擊恐怖主義、禁毒、推動兩國直航、防止反華勢力在阿富汗的活動。
-阿富汗爲中國商人提供商機
戰後重建的阿富汗爲世界各地的商人們提供了發財的機會,被這塊土地吸引着前來淘金的不乏中國商人。“目前在阿富汗設代表處的中資公司已經達到了10多家,還有一些公司通過使館瞭解阿富汗的投資環境。”孫玉璽對記者說,中國公司在阿富汗經營的項目主要包括:建材市場、塑料製品廠、小型發電站、果汁場、養雞場甚至基礎設施領域等。“他們一直在這裏堅持着,說明他們一定是賺到錢了。”
在喀布爾專門出售建材的“中國商品城”,總經理葉尚強是一位來自浙江的商人,他告訴記者,阿富汗停戰後自己就來這裏考察和調研,去年4月,他所經營的建材商品城在喀布爾開始試營業,去年7月開始正式營業,明年他的建材城將從現在的300平方米擴大到2600平方米左右。“目前的營業利潤能夠達到30%-40%,估計在10月的大選之後還會有所提高。”
孫玉璽告訴記者,由於阿富汗戰後百廢待興,商機確實存在,但是在這裏經商也存在很大的風險,一方面是安全問題,另一方面則是由於當地的制度不夠健全和規範。“高風險同時也意味着高回報,也許今後風險會變小,同時競爭也會變得十分激烈。”針對前來阿富汗市場“探營”的中國商人,孫玉璽說,大使館有12字的方針“溝通信息、牽線搭橋、排憂解難”。
-從新聞發言人到大使
記者隨新聞團在阿富汗採訪的幾天內一直住在大使官邸的客房內,每天進出使館採訪路過大使辦公室,都會看到孫大使忙碌的身影。曾經擔任過外交部新聞發言人的孫玉璽很自然地吸引了記者們的注意,從孫大使的嘴裏,記者們很容易就獲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孫大使平時抽空寫寫小說,據說已經完成《波爾卡的悲歌》、《大風歌》等作品。在局勢不穩的阿富汗,能守住這份喜好實在不易。由於在阿富汗吃蔬菜不容易,孫玉璽還帶領着使館的工作人員在大使館的空地上開闢菜地,每人“領養”一片菜地,解決吃蔬菜難的問題。
“從新聞發言人到大使的角色怎麼轉換?”孫大使告訴記者,作爲一名外交官,本身身份就比較複雜,有可能會隨時發生變化。事實上,作爲一名新聞發言人更多涉及的是多邊問題,涉及領域十分廣,但卻不一定很深入;而大使更多接觸的是雙邊問題和具體事務。在擔任新聞發言人前,孫玉璽曾多次在中國駐外使館工作。
兩名警察保護一箇中國工人中國在阿富汗工人獲得“特殊保護”
在阿富汗喀布爾以外參與援建項目的中國工人現在得到了超乎尋常的“保護”。記者日前隨中國大使館官員前往距離首都喀布爾80公里的帕爾旺省採訪中國在阿最大的援建項目帕爾旺水利工程工地。在距離工地還有20多米的時候,記者就看到手持自動步槍的阿富汗警察在工地外巡邏(見下圖)。“6·10在昆都士恐怖襲擊中國工人事件後,在喀布爾以外的中國工地都大大增加了保衛力量。”中國駐阿富汗大使孫玉璽對記者說,從大使館到當地政府以及項目機構都高度重視中國在阿工人的生命安全,派出大量的警力來保護中國工人的安全,目前在阿中國工人情緒基本恢復正常。
帕爾旺水利工程是中國政府於上世紀60-70年代援建的水利灌溉工程,由於自然老化、年久失修和戰爭毀壞,整個工程毀壞嚴重。記者在工程組的管理大院看到,大院被一堵厚厚的圍牆圍住,圍牆的頂端安裝了鐵絲電網,圍牆內外隨處可見持槍的武裝警察。一位值勤的阿富汗警察告訴記者,鐵絲電網是和高壓發生器連接在一起的,一旦有人試圖跨越圍牆,連接鐵絲網的高壓發生器將立即釋放出萬伏高壓。管理大院內一共設有3間哨房,武裝警察24小時在哨房內觀望院外的動靜。走進大院,巡邏的武裝警察也是隨處可見。
該工程負責人馬總告訴記者,在6·10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後,工程隊立刻與帕爾旺省政府和警察部隊聯繫,要求增派警察到工程組的管理局大院和水電站大院,目前在兩院執行保衛任務的阿富汗警察已經有80名,其中白天和晚上各40名,平均下來基本上是兩名警察保護一名中國工人。工程組還自己花錢爲警察支付工資和配備手機。不僅如此,工程技術組還在自己人中間挑選出一些退役軍人組成保衛小分隊,與院內警察一起巡邏,同時監督院內警察的工作。
工人袁立華和朱立富告訴記者,“6·10事件發生以前,大夥似乎對安全和治安狀況也不是特別重視,現在大家都很把這個當回兒事,基本上不邁出大院,如果要出去買日用品都要事前申請,得到批准後纔出去,並且還有保安陪同。”他們說,大使和參贊經常來工地看望工人,目前大家的情緒都比較穩定,不像恐怖襲擊剛發生時整天提心吊膽了。由於安全問題,這裏的工人在晚上下班後也基本上不再加班。
記者瞭解到,工程組所在的帕爾旺地區是戰爭時期北方戰區的中心,至今還有許多的地雷沒有被排除,這無疑給工程的推進增添了難度,該工程總工程師老謝對記者說,現在工人們還大部分都集中在院內工作,如果將來項目進行到野外還將考慮更加具體的防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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