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0月14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分別判處樑宏彬、李宇飛等4名被告人有期徒刑並處罰金。這是公安部打擊淫穢網站專項行動開展以來偵破的全國首起特大網絡販黃案。令人驚訝的是,4名被告中年齡最大的樑宏彬只有25歲,是一個收入不菲的著名網絡公司的工程師。他與“笨蛋黑客”李宇飛等人,聯手製造了這起中國網絡販黃第一案。
網上結緣只爲圓一個發財夢
中國網絡販黃第一案的始作俑者之一是24歲的河南汝陽青年李宇飛。當初他想要靠網絡發財,而對網絡並不精通,所以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笨蛋黑客”。李宇飛1998年初中畢業後在汝陽縣一家印刷廠工作,不久便對微薄的工資感到不滿。做夢都想發財的他2001年辭職後到洛陽市開了一個雜貨鋪,這個小雜貨鋪也因爲他迷戀網絡無心經營而夭折了。天天泡在網吧裏的李宇飛在關了雜貨鋪後,發現開網吧收益很不錯。他把自己僅有的一點積蓄拿出來,又向父母要了些錢,在洛陽市一個較爲繁華的地段開了一間網吧。
開網吧給李宇飛帶來較爲豐厚的利潤。但李宇飛覺得做軟件開發或者建網站可以賺到比開網吧還要多的錢。李宇飛決定關閉網吧,靠投資開發軟件或是建立網站來實現他發財的夢想。但李宇飛的水平還達不到開發軟件的層次,於是他打算和別的網絡高手合作建網站賺錢。
李宇飛希望通過網絡找到理想的合夥人。不到半個月,李宇飛聯繫上了一個網名爲“夢中boy”的網友。這個網友是大學畢業生,北京網之易公司的軟件工程師,這讓李宇飛欣喜若狂。在得知對方也是河南人時,更是覺得親切。經過在QQ裏聊天,兩個夢想發財的河南小夥子把他們設想的合作計劃討論得非常周密。
聯盟收費聯手打造色情網站
2004年5月17日晚上,夢中boy打電話邀李宇飛到北京,李宇飛爽快地答應了。
李宇飛第二天就來到了北京。他按照夢中boy所給的地址找到了他。當兩個河南老鄉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後,夢中boy的神祕面紗也被揭開了———他叫樑宏彬,來自河南鄲城縣的一個農村家庭。2003年7月,樑宏彬從鄭州大學計算機專業畢業。走入社會後,看着單位裏的有錢人大把大把花錢,他開始有點不平衡了,於是辭掉了鄭州某集團的工作,到北京發展。
到北京後,樑宏彬先後在多家網絡公司之間跳槽,收入也從最初的1000多元上升到了3000元。他在網絡公司負責PHP動態語言程序編寫。這種程序是網站上註冊收費必需的,通俗一點說就是網友與網站和短信服務商以及電信運營商之間的一個金錢傳輸通道。3000元的收入仍然讓樑宏彬不滿足,他覺得憑自己的實力起碼可以到著名的大公司當個主管。爲此,他在網上四處發簡歷和求職信,希望能有機會到大的網絡公司工作。
2004年3月,樑宏彬終於如願以償,成爲網之易信息技術有限公司網站部的一名網頁設計及開發工程師,月薪5000元。成爲京城白領的樑宏彬對這個令人羨慕的職位仍然不滿足,他明白,要想成爲一個真正的有錢人,就必須自己去開創一項事業。樑宏彬發覺可以通過建立網站來賺錢,而此時他並沒有資金來做這些,再說建網站單憑他一個人也不行,必須要找到一些合夥人。
當天晚上,樑宏彬將這個遠道而來的老鄉和未來的合夥人帶回自己住的地方。兩人在推杯換盞中憧憬着成爲網站掌門人的未來,他們被賺大錢的夢想搞得熱血沸騰。
第二天一大早,樑宏彬和李宇飛兩人趕到一家網絡服務器公司,以每年9000元的租金租下了一個服務器。兩個人在租用合同上籤完字之後,又向提供短信內容服務的某科技公司申請了一個註冊收費特服號碼“1212705”,建立了短信註冊收費聯盟。樑宏彬用自己設計的PHP接口程序使他們的網站與“短信平臺”連接,這樣,從網絡服務器、黃色網站、短信平臺到中國移動的整個系統就全部連接起來,形成一個賺錢的系統。如果有人瀏覽他們的網站,或者想享受他們網站的一些“獨特”功能的話,就得用自己的手機在他們網站上的短信平臺註冊,他們就可以獲利了。
其實樑宏彬和李宇飛賺錢的方式很簡單。進入他們的網站後,要下載和觀看黃色電影需要註冊付費。手機用戶通過短信平臺註冊訂閱電影下載和交友資訊,註冊手機用戶就會得到免費下載電影的用戶名及密碼。用戶註冊後,中國移動向每個手機註冊用戶收取每月30元的服務費,扣除各種費用(中國移動分20%,10%左右爲稅款及其他費用,剩下的部分再由提供短信內容服務的某特服號碼公司和他們三七分成),他們可分得12元。
網絡販黃四青年沆瀣一氣
回到河南的李宇飛與在北京的樑宏彬,都希望自己網站的點擊率能上來。可是他們發現網站的點擊率並不高。李宇飛和樑宏彬商量再找別人加盟共同經營這個網站,大量增加帶有色情的電影下載。由此,李宇飛想到了同在洛陽的網友“17down”。
“17down”本名於劍浩,是這起網絡販黃案的第三號人物。只有21歲的於劍浩畢業於洛陽市職工科技學院計算機信息管理專業。他在上學期間就建起了自己的網站,2003年大學畢業後,更是全力以赴經營自己的網站,其中一個“17down”網站辦得最成功,正是這個小有名氣的網站吸引了李宇飛。
李宇飛用QQ與於劍浩取得了聯繫。他開門見山地說:“我想找一個人合作建立一個可以下載電影的網站,然後使用‘短信註冊收費平臺’賺取手機註冊費用,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和我合作。”賺錢當然是於劍浩夢寐以求的。他說:“建網站我拿手,但是我沒有關係能加入短信註冊收費平臺。”李宇飛說:“沒關係,這個我來想辦法,你只要建立好網站,其他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來辦。”
雖然李宇飛和於劍浩同處洛陽市,但是他們此前沒有見過面。李決定約於劍浩到一個小飯館邊吃邊談。李宇飛告訴於劍浩自己和樑宏彬的合作情況,並希望於劍浩加盟以擴大規模,把這個網站的點擊率搞上去。於劍浩聽了,頓時覺得眼前一亮,是啊,這條途徑其實是多麼簡單,自己空有建立網站的能力,卻沒有用它賺到幾個錢。於劍浩滿口答應,拍着胸脯說沒問題。於是一個更大的淫穢網站的建立計劃形成了,一個三人同盟也形成了。
之後,一個名爲“17gan”的淫穢網站問世,這就是那個於劍浩所說的“激情電影下載網站”。正是這個網站,成爲被公安部列爲1號督辦的網絡販黃案件的源頭。這個被國家公安部列爲“一號”的黃色網站,是兩個20多歲的小夥子建立並維護的,一個是於劍浩,另一個是於劍浩的朋友陳棟,網名叫“秋水★楓葉”,他是這起案件的第四號人物。
25歲的陳棟也是河南洛陽人,職業高中畢業,2003年在打工時認識了於劍浩。於劍浩和李宇飛合夥後,於劍浩讓他幫忙維護17gan網站。此後,陳棟便把許多淫穢電影、圖片放在了網站上。同時,樑宏彬和李宇飛也在上面放入不少此類電影和圖片。
沒過多久,網站的點擊率便飛速增加。截至2004年7月12日,這個網站上淫穢影片的點擊率達到1.6萬人次,他們經營網站非法所得1.6萬餘元。
遏制黃毒法律嚴懲網絡犯罪
正當樑宏彬、李宇飛他們做着發財的春秋大夢時,全國展開打擊淫穢網站專項行動。公安部門接到網民舉報,稱網址爲“17gan”的網站上有多部淫穢電影供下載。接到舉報後,公安人員迅速組織警力對這一網站進行24小時監控,很快根據其顯示的IP地址找到了相關站點及具體所處方位。
2004年7月6日,公安人員找到北京市石景山區八寶山南路這個網站的站點。在樑宏彬狹小的租住處,公安人員看到,網站簡單的設備上,卻有着不簡單的內容,這個網址爲“17gan”的網站上有大量內容不堪入目的黃色淫穢電影。
北京與河南警方順藤摸瓜抓獲了這4名犯罪嫌疑人。警方提訊時才發現,樑宏彬和李宇飛其實只有一面之緣,於劍浩和陳棟也只是泛泛之交,還有人甚至互相都未曾謀面。但是,爲了共同的發財夢,網絡虛擬空間讓這4個河南小夥子製造了中國網絡販黃第一案。
2004年10月9日,製造這起轟動全國的網絡販黃案的4個年輕人,第一次“會師”在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庭上。衆目睽睽之下,這4個“結義兄弟”拋卻了“榮辱與共”的承諾,在法庭上相互推卸責任,使公安機關查獲的網上傳播20多部淫穢電影的犯罪事實竟然無人認領。
在庭審時,樑宏彬否認自己從事網絡販黃的犯罪事實。但他的話很快被法庭出具的證據推翻。旁聽的人們都難以相信,這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本科畢業生,竟然是一個黃色網站的頭目。
李宇飛在法庭上也否認自己從事網絡販黃的犯罪事實,但同樣在確鑿的證據面前無力地垂下了頭。像他這樣一個沒有接受過系統網絡教育的人,卻有着如此精湛的網絡技術和經營頭腦,其實很難得,只可惜沒用在了正道上。
於劍浩是四個犯罪嫌疑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當法警將他帶上法庭後,人們爲這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感到惋惜。對於法官的提問,他回答得語無倫次。
陳棟否認自己參與網絡販黃,他只承認他所負責更新的是激情電影,然而這解釋在法庭上顯得是那樣蒼白無力。
2004年10月14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分別判處樑宏彬、李宇飛有期徒刑2年6個月,並處罰金2.5萬元;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判處於劍浩有期徒刑2年,並處罰金2萬元;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判處陳棟有期徒刑1年6個月,並處罰金1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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