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班達亞齊市第三中學是印度洋海嘯發生後班達亞齊災區第一所復課的學校。當記者17日上午來到這所學校時,見到穿着長裙、圍着白色頭巾的女學生和穿着藍褲子、白襯衣的男學生,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嬉笑打鬧。從他們稚嫩的臉上,似乎看不出災難的陰影。
海嘯發生後不到兩個星期,第三中學就將復課的消息通知了所有能聯繫上的學生。不少學生和家長提前幾天自發地來到學校,幫助清理校園裏的淤泥和垃圾,恢復學校的教學設施。與周圍仍在清理之中的廢墟相比,學校裏窗明几淨的教室就像是一座殿堂。
望着操場上相互追逐的孩子,校長巴克哈里眼中的愁雲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可能有20%的孩子永遠不能回到學校來了。”據學校初步統計,在原有的1276名學生中,至少已有150人在海嘯中喪生,還有幾十人失去了聯繫。在教學樓的走廊上,貼滿了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尋人啓事。13歲的艾瑞克指着牆上兩個與他同齡的男孩照片說:“25日晚上,我們還在一起玩。26日海嘯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學校原有的91名教職員工中有17人在海嘯中喪生或失蹤,許多班級的課程因此缺少任課教師。賽弗爾原來是學校的看門人,學校在復課後讓他上起了宗教課。賽弗爾說,校園內原本滿滿當當的20間教室,現在零零落落地坐了幾個學生,還有幾間教室裏空無一人。一些班級的實到人數太少了,校方乾脆將幾個班的學生集中在一間教室裏上課。
根據亞齊省政府公佈的數字,全省共有420所學校在海嘯中完全被毀,1044名教師遇難,學生遇難或失蹤的準確數字暫時還無法統計。災難過去3周後,受災最嚴重的班達亞齊市已經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學校復課。政府發出通知,要求所有具備復課條件的學校必須在海嘯發生1個月內復課。但實際情況不容樂觀,許多學校已經被海浪衝得蕩然無存,還有一些學校成了臨時難民營。不少學校裏仍然到處是垃圾和屍體,清理起來難度很大。
巴克哈里校長說,雖然第三中學是班達亞齊災區最早復課的學校,但面臨着重重困難。許多失去家園的學生都生活在難民營裏或轉往其他地區,根本無法過來上課。即便是那些重返學校的學生,許多人也沒有課本和校服。“我不得不自己拿出錢來給學生們買上課必備的物品,”巴克哈里說。此外,學校的建築和教學設施也受到了嚴重破壞,教室的牆上出現了裂縫,如果再發生大的地震,很可能倒塌。巴克哈里說:“這幾天餘震不斷,我們每個人都提心吊膽。”
更讓校長擔心的,是災難給孩子們心理上帶來的影響和衝擊。在一間教室裏,卡伊德老師正在與十幾個孩子聊天。他試圖讓孩子們回憶並講述海嘯襲來時的情形。但孩子們保持着沉默,顯然在盡力“躲避”這災難的一幕。卡伊德只好向孩子們講述自己的經歷,孩子們隨後一個接一個地講起自己的故事。“這看起來有些殘酷,”卡伊德說,“但只有當孩子們敢於談論災難,敢於直面災難時,災難才能真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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