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斯,蘇聯和東歐問題專家,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鋼琴演奏家,一生都在尋找着最佳音符組合。不知這位剛中帶柔的“鐵女人”將奏出什麼樣的美國對華政策旋律
美國新任國務卿賴斯將於3月20日抵達北京,展開她上任之後的“亮相之旅”。賴斯去年7月曾作爲國家安全助理到訪,其時與中國領導人舉行了會晤,那次訪問當時被一些外國媒體稱爲“美國願意用伊拉克和臺灣換朝鮮”,以及“美國重視與中國的戰略對話”。而賴斯週日對中國的訪問,不但是她作爲國務卿的首次訪華,而且其時空背景較去年7月也都發生了一些微妙和深刻的變化。
美外交焦點返回亞洲?
布什連任後,美國外交政策在保持繼續強硬的同時,做出了一些微妙調整。這首先體現在其與歐洲等傳統盟友的合作方面,布什希望通過更多的美歐合作來藝術地推進其強硬外交政策;而歐洲也無法承受長期與美國處於關係緊張狀態的代價,因此也十分願意投桃報李。美歐之間目前在伊朗問題上的合作,大致就是這樣一種態勢。
但據一名歐洲高級外交官的分析,布什的強硬外交本質依然,目前只是風格稍微不同而已;或者說這是布什的“先禮後兵”之計。這位大使級歐洲外交官表示,歐美之間目前在伊朗問題上的合作是短期和表層的:若歐盟能成功說服伊朗放棄核計劃,則歐盟既能改善歐美關係,同時又能遏制美國在伊朗問題上的強硬政策;但若一旦調停失敗,美國執意對伊朗採取強硬行動,則歐美的原則分歧又會凸現。
其次,在對亞洲和對華政策上,有一系列跡象表明,布什早在首任後期便已在繼續關注中東問題的同時,將目光轉向亞洲地區,試圖在中東和亞洲之間保持平衡。這一跡象隨着布什就職之後尤爲明顯。布什作出這一外交調整的基本考量是:中東雖然是美國長期關注的地區,但“大中東民主計劃”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而亞洲地區卻正醞釀着一些短期和長期的令美國憂慮的衝突,歸納起來主要是三個方面:朝核問題;臺海海峽局勢;中國經濟和軍力崛起。
有意思的是,這三個問題不但都涉及到中國,而且美國在這三個問題上與中國的關係,呈現既衝突又合作的特點。從長期來看,美國認爲中國經濟和軍力的增長將對美國在亞太地區乃至全球的地位構成挑戰;另外,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走出國門收購西方企業,使美國精英階層受到極大震動。但在短期,美國與中國在朝核問題上卻具有共同利益;即便在臺海問題上,就雙方都相維持現狀這一點而已,雙方也有利益交集點。
對華策略:非四年前簡單重複
所以,當美國確認在關注中東的同時須儘快返回亞洲之後,它在亞洲地區發現,其對中國的策略已不可能像四年前布什首次上任後,將中國視爲“戰略競爭對手”那麼簡單。在這方面,作爲前任國家安全助理和新任國務卿的賴斯,在相當程度上發揮了其個人作用。
這位蘇聯和東歐問題專家,雖然性格強硬,給學生上課時經常喜歡用橄欖球來比喻戰爭,但她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鋼琴演奏家,一生都在尋找着最佳音符組合和平衡,以發出悅耳的音色。由於其與蘇聯東歐國家的交往經驗,她成功地說服了布什在對華戰略上保持短期和長期兩種視野,同時在亞洲地區再次重視日本的戰略作用,利用日本長期牽制中國。
與其前任、軍人出身的鮑威爾相比,學者的出身的賴斯在對華政策上既有其強硬的一面,但也有其務實、理性的一面;但她的務實、理性的一面,最終還是用來爲其強硬戰略思維服務的,這一點可能構成賴斯與鮑威爾之間的最大不同。因此,人們可以期待從鮑威爾嘴中挖出“臺灣不是主權獨立國家”這樣的表述,但在賴斯那裏可能就很難做到。
北京須拉長與美戰略合作期
在這樣的背景下,便不難理解賴斯訪華前關於中美關係的一系列既強硬、又折射一定理性色彩的表述。她在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表示,首先,美國必須明確自己在亞太地區的政策和利益;其次,美國要儘量維護與亞太地區部分國家的穩固同盟關係;第三,美國必須承認中國將會成爲一支重要力量,因此美國要爭取引導中國的影響力往積極方面發展,而不是往消極方面發展。有媒體將賴斯的這三點表述稱爲“賴斯表示美須從三個方面應對中國崛起”。
在這樣的戰略思維下,賴斯作爲新任國務卿踏上北京土地,人們很難用一種既定的模式來與這個剛中有柔的女人打交道。洞察了這個單身“鐵女人”對中國的長期戰略思維和短期戰略需求,北京應當可以設計出一套與之周旋的謀略。
從北京來說,戰略上當全力以赴考慮的,是如何延長中美之間的短期戰略需求期,以推遲戰略衝突的到來,抑或通過短期戰略需求合作,消彌中美間的長期戰略衝突。全國人大新近通過的《反分裂國家法》和中美在朝核問題上的合作,若操作得當,可以成爲上述戰略互動的潤滑劑。
賴斯此次訪華的主要議題有三個:朝核問題、臺灣問題和中美貿易逆差問題。在涉及臺灣問題時,賴斯必定提及本週通過的《反分裂國家法》。在這方面,北京應從中美短期臺海利益的交集點(即維持臺海現狀)出發,又能以美國能夠聽懂的語言和熟悉的規則,尤其是強調“和”與“戰”之間的關係,以及《反分裂國家法》“求和不求戰”的基本取向。其實,美國出於其自身利益,在反分裂法問題上基本上將保持默許態度,這是一個重要的基點;北京若由此加強在朝核問題上與美國的互動,相信至少近期可以維持與美國的基本戰略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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