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3月是“外交季節”。3月2l日對華進行爲期兩天訪問的美國國務卿賴斯前腳剛走,3月23日,朝鮮總理朴鳳柱後腳便到_r北京。雖然來華訪問各有許多話題要講,但朝核問題無疑是最重要、最緊迫的話題。朝鮮總理在北京肯定會得到賴斯訪華所談及問題的某些細節。這一前一後的訪問令所有關心朝核問題的人都在關注着事態的變化。
情況已發生無可挽回的質變
今年2月l O日朝鮮正式宣佈自已已擁有核武器。這行爲本身也許沒有什麼意義,因爲此前朝已有多次類似的暗示或非正式宣佈,且美國早已估計朝鮮至少已仃八顆核彈.但對於包括恢復六方會談在內的旨在和平解決朝核問題的努力來說,卻是致命一擊。事情發生了無可挽回的質變。
會談的前提和議題都發生了變化。此前人們主張通過對話和平解決朝核問題,其背景是假設朝鮮作爲一個無核國家在“圖謀”成爲核國家,朝鮮半島無核化仍在維持.人們討論的中心議題是如何才能促使朝鮮放棄其核計劃,即通過什麼樣的補償才能使朝鮮打消成爲核國家的念頭,從而防止核擴散。這件事雖然有相當的難度,但各方不失信心,事實上國際範圍內也有成功的先例。朝鮮的宣佈使這一切發生了變化。現在人們面對的是一個有核國家,面臨的任務是如何才能使一個有核國家退回到無核,要做的事已不是“中止”而是“後退”,這就使問題變得難上加難。1995年烏克蘭曾通過同美、英、俄談判有條件地放棄了其領土上的核武器,但那不是烏克蘭人親手製造的,而是蘇聯解體時遺留的。
使“補償換凍結”要求失去了意義。在前三輪六方會談中,朝鮮一直堅持它可以凍結其核計劃,但美國及其他國家必須給以充分補償。與會各方大都認爲,朝鮮的這一主張有相當的合理性,美國方面也表示,如果“凍結”核計劃是“徹底棄核”的第一步,它樂意接受之。有關各方之所以接受“凍結”,是因爲“凍結”事實上是對“朝鮮半島無核化”的維持。如今朝鮮宣佈有核,“凍結”實際上就變成了對“朝鮮半島有核化”的維持,而這是同各方業已取得的共識相悖的。這樣,無形之中朝鮮堅持的“凍結換補償”其內容、含義、結果都發生了質變。
觸及了美國的底線,迫使美國必須迅速作出選擇。自從第一次朝核危機爆發以來,美國雖屢屢對朝發出動武威脅,但最終還是坐到談判桌前,斷斷續續地談了lO多年。此間,雖然朝鮮多次非正式地宣佈它已有“強大威懾力”,但未明說有核,美國也就順勢裝糊塗,不做攤牌之舉。因爲攤牌會使雙方都處於背水一戰的絕境,是政治家的大忌。在朝核問題上,美國實際上已經劃定了三條紅線,即:一、朝鮮公開宣佈有核;二、朝鮮進行核試爆;三、朝鮮進行核擴散。只要朝鮮不觸及此三條,美國願同朝鮮進行從容談判和周旋,並且不設定時間表。如今朝鮮正式宣佈有核,這就剝奪了美國政府在朝核問題上的迴旋空間,即使布什想拖延、迴避攤牌、謀求“冷處理”也已不可能。
朝鮮2月1 O日做出業已有核和無限期中止參加六方會談的宣佈以後,我們看到美國的反應反常地平靜。美國只輕描淡寫地稱朝鮮此舉爲“虛張聲勢”,既沒有激烈的譴責,也沒有威脅表示。或許這正是局面嚴峻的信號。中國有句古話: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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