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屆全國書市期間安排的各種與讀者互動的活動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世紀老人文懷沙5月22日上午的現場籤售。主辦方考慮到文老已經96歲,於是先期安排了記者見面會。
文老1910年生於北京,青年時代曾與魯迅同爲章太炎門下,是舉世皆知、碩果僅存的古典文學大家。解放後曾在北大、清華任教,並擔任北京師範大學、中央美術學院教授,現任中國詩書畫研究院、上海大學文學院名譽院長。其治學以楚辭爲專長,並對經史百家、漢魏六朝文學、歷代詩詞歌賦、音樂、戲劇、金石書畫等無所不窺。此次在書市期間首次推出他的簡體字版《屈騷流韻》叢書,該套叢書曾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版過繁體字版,分別由郭沫若、遊國恩、錢鍾書校訂,影響深遠。
記者:爲何相隔這麼多年纔想到再版該套叢書?
文老:我不想再版的。我的作品就像我的兒子,長大了就隨他去吧。至於在我身後,人們覺得我的作品好,想要再版,那我管不着。
記者:可是您還是選擇了天津百花出版社再版啊?
文老:我對天津一直印象深刻。解放戰爭時期,我是第一批進入天津的人,當時我們和國民黨軍隊在民園等幾個地方進行過激烈的巷戰,戰爭真的很慘烈。此外,天津還埋藏了我許多不爲人知的浪漫史。天津的碼頭文化彷彿是個聚寶盆,能容大俗大雅,這裏孕育過一份很有名的報紙《大公報》,沈從文、蕭乾都是從《大公報》副刊走出來的。
記者:您應該不喜歡出簡體版的吧?這樣可能會喪失一部分美感。
文老:是啊,很不情願的,其實不光會喪失美感,還容易出現錯誤。但是出版社爲了照顧現在年輕人的閱讀習慣……不過,出版社也答應我很快再出繁體版。
記者:當年這套書由郭沫若、聞一多的老師遊國恩、錢鍾書等名家題詩校訂,並深受毛澤東、柳亞子之讚賞,再版時有什麼增補嗎?
文老:完全沒有增補,除了改正當時的排印錯誤。我喜歡反映歷史的原貌,如果五十年前流過鼻涕,沒有必要現在把它擦掉。我是有潔癖的人,門把手都要擦乾淨,但是我絕對不會擦青銅器上的鏽,那是歷史。
記者:那您的研究成果,與聞一多相對賦予更多新意的研究相比,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呢?
文老:見仁見智。有人研究咬文嚼字,有人研究思想,學派不同,允許百花齊放。
記者:您號稱只有“48公歲”,心態一直很年輕,您還關注現在年輕人的寫作嗎?
文老:關注。成了老頭子就看不起年輕人,這是很可笑的。但是,現在的孩子不能光看明天。“究天人之際”的目的還是爲了“通古今之變”。
記者:您有篇稿子,稿費按字計算,是一個字一萬塊?
文老:因爲認識,給他們打了一折,三百多字的稿子,稿費三十多萬元。現代社會,文人不再窮酸,要接受市場的檢驗。我題的字、寫的文章都是我的勞動和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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