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辰今年已經 50歲了,他住在北京鼓樓附近的一座小四合院裡。他的房間裡非常簡陋,屋頂用塑料布糊著,房間裡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他說:『我對生活的物質要求不高,但是追尋理想的心氣很高。』從第一次進入神農架至今, 20年來,王方辰所有的收入幾乎都用來尋找野人了。他家中的全部財富就是 5000英尺尋找野人行蹤的電影膠片資料,以及衛星定位儀、照相機等考察設備。
『我從小就喜歡動物。我總是在琢磨,動物是怎樣形成的?人類是從哪裡來的? 1982年,我在廣州看過一次野人考察成果展之後,就像是走進了一座迷宮,開始了尋找野人的艱辛歷程。』
『也許野人與我們人類祖先有神秘的關聯,讓我們知道人類是如何進化而來的。於是,野人就像披著神秘的面紗,始終在召喚著,牽引我今生的命運,所以,我無法停下探尋的腳步……』講起尋找野人的經歷,王方辰格外激動。
1986年初春,當時還在國家環保部門做影像記錄工作的王方辰打算拍一部有關野人的專題片,趁著到湖北出差,他第一次涉足神農架。
王方辰回憶道:『我第一次進入神農架的那天晚上,天空中電閃雷鳴,雨點和雪花一起從天而降。我借宿的房子被靜電場籠罩,燈火全都熄滅了,臉盆在雷鳴聲中嗡嗡作響。由於靜電作用,我的每一根頭發都豎起來了,衣角不停扇動著。我趴在地上,身體緊貼著地面,盡量避免被雷電擊中。為了避免被大雪封在山裡,我連夜摸爬到車站,狼狽不堪地踏上歸程。』這是王方辰第一次進入神農架的遭遇。
王方辰並沒有被第一次進入神農架遭遇的風雨雷電所嚇倒,當年 10月份,王方辰再次進入神農架,與當時的中國野人考察委員會主席李建一起,在神農架開始野人紀錄片的采訪和拍攝。
在采訪中,王方辰收集了大量有關野人的信息,采訪到近距離見過野人的關鍵人物。『我在這次采訪拍攝中,獲得了大量的信息,很多見過野人的目擊者們所描述的野人的樣子大同小異,主要的特征都是一致的,棕紅或黑褐色的毛發,身材高大,約有兩米多高,可以直立行走。腳很大,有 40多厘米長,行動迅速敏捷。在那次采訪之後,我想,再進行一些深入的考察,就能夠揭開野人之謎了!』從此,王方辰開始了探尋野人蹤跡的艱辛之路。誰知,這一路走來竟已是 20多年。
神農架林區奇異動物第一次引起國內外關注,是 1974年 5月 1日的目擊事件。當時,與神農架相鄰的房縣橋上大隊農民殷洪發上青龍寨砍葛藤,他走到坡上,忽然聽到背後有響聲。
殷紅發向後面看去,只見一個滿身麻色長毛,兩腳直立走路的人樣怪物伸手來抓他。情急之下他掄起彎刀向怪物砍去,刀背砍到怪物的右臂上,怪物啊啊地號叫著向坡上樹林跑去。
據殷紅發說,這個人形動物約四尺高,頭發下垂到脛部,眼睛是圓形紅色,鼻子位置略比人高,眉骨凸出,嘴比人的寬,手臂到腰,手大指長,兩腿上粗下細,兩腳前寬後窄。
2001年 10月 3日,目擊者再次證實,確實看到一種兩腳直立的大型動物,引起對神農架一次新的考察。
其實,對神農架野人的考察近二十多年來從未間斷過,尤其是 1977年 110人參加的考察隊規模最大。這次考察的起因在於 1976年 5月 14日,神農架林區幾位乾部的目擊事件。那天凌晨,神農架林區 5位乾部從十堰市返回神農架,當經過海拔 1700米的椿樹埡時,司機猛然發現一個動物躬身迎面走來。車開到距離那個動物兩三米的地方停下來,除司機外五個人下車包圍了它,它便逃進了樹林。目擊者回憶,動物毛色鮮紅,腿長,大腿粗小腿細,前肢短,眼像人,眉骨凸出,臉上大下小,嘴略凸出,但不像猩猩,沒有尾巴,身高約四尺。
尋蹤『野人』腳印 1977年,中科院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的野人考察,由於那次考察沒有捕獲『野人』活體標本,自那之後,就沒有了國家資金支持和主流科學家參與的大型野人考察。但是,有很多志願者始終執著地在尋找著野人的蹤跡。這些人是探尋野人的志願者、游擊隊,他們都是自費在神農架尋找野人。
1994年,中國科學探險協會正式收編了原來的中國野人考察研究會,著名科學家劉東生院士親自定名為『奇異珍稀動物專業委員會』,王方辰被推選為該委員會秘書長。
作為秘書長,王方辰說起探尋野人的志願者們的經歷,可謂感慨萬千。這些志願者在神農架原始森林中風餐露宿,甚至茹毛飲血,其中艱險舉不勝舉。『進山了,纔知道什麼是苦。走路,直上直下,旱螞蟥把人叮得從鞋裡往外滲血。宿營,山風刺骨,凍得人劃不著火柴。斷糧時,食野果、嘗百草,吃壞了牙,吃腫了臉。有人從懸崖上跌下去,頭破血流;還有人獻出了生命。』
『神農架野人』、『尼斯湖怪獸』、『外星飛碟』和『百慕大三角』被稱為當今世界四大謎。在有『野人』傳說的幾個國家中,神農架是傳說『野人』活動最多的地區,不去發掘,可能是對祖國寶貴資源的浪費。就憑著這種信念,志願者們執著無悔地探尋著。
在野人考察志願者當中沒有人不知道於氏三兄弟。大哥於軍、二哥於工、老三於建。為了探尋野人,兄弟三人兩個受過重傷,一個獻出生命。
■賣掉立櫃自費進山
於氏兄弟是從陝北返京的知青。 1980年的一天,於建偶然讀到一篇名為《向科學挑戰——『野人』之謎》的文章。看完後,哥兒仨議論起來,越談越興奮。他們認為想揭開『野人』之謎,只要肯捨命、肯吃苦、肯出錢,就一定能乾成。於是他們連夜致信中國科學院,堅決要求自費進山尋找『野人』。科學家關切地問:你們進山後,要是斷糧怎麼辦?於工堅定地回答:『野人吃什麼,我們就能吃什麼!』
自費考察需要錢,哥兒仨窮得只有一個大立櫃,賣!蹬三輪繞半個北京問了四個委托行纔賣出 40元。他們用這 40元當本錢買了臺洗相機,乾起了洗照片的生意,三個月掙了 1300多元,生意正紅火,哥仨卻突然放棄了紅火的生意。
他們購置了一條化纖毛毯,一把自制長斧,一架照相機, 10斤大米。於建、於工兄弟兩人走進神農架,加入了中科院武漢分院的考察隊。
■斷糧摔傷吃腫了臉
進了深山老林,吃飯是最大的問題。 60斤的行李大部分都是糧食,但仍然避免不了斷糧。為能多堅持幾天,他們像神農一樣挖野菜嘗百草,吃壞了牙,吃腫了臉。其間,於建因飢寒交迫從 4米多高的懸崖上跌落,摔得頭破血流昏死過去。於工把弟弟背到崖下的石縫裡為他洗淨傷口,並用最後一把炒面喂於建,然後徹夜端坐在他的身邊,為他遮擋冰冷的夜雨,直到被營救出來。
二弟於建說,一開始,他認為找野人這事很簡單,立志要揭開『世界四大謎團』之一的『野人』之謎。他的大哥於軍則更期望在發現『野人』後能和『野人們』交上朋友,由此促進人對人類進化和自身的了解。
於氏兄弟的飽受艱辛、癡心求索,無非有兩種結果,拿到『野人』存在的實物證據,這必然轟動世界;或者根本沒有『野人』,而打破千百年來的傳說。
『這些人的追求和犧牲應該是有價值的。』正如王方辰所說,我們唯一能作的就是不斷收集有關野人的信息,盡可能發現更多。也許我們的努力不會有結果,但是我們至少沒有讓破解野人之謎的使命在我們這一代銷聲匿跡。
■二弟考察途中遇難
1996年,於氏三兄弟中的老二於工在結束神農架考察返回北京的途中,不幸因車禍遇難,死在了大哥的懷中……
在神農架原始生態區的考察當中,於氏哥仨是真正的戰友加兄弟。在於工的追悼會上,於軍提議播放的哀樂是悲壯激昂的《送戰友》。於軍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於工遇難前,哥倆關於如何尋找野人的最後一次交流。於工說,我相信野人是存在的,但是咱們這麼乾下去,如此徒步尋找,可能會把人乾垮,還是要想想別的辦法,擴大搜索范圍。
■自駕氣球兩兄弟燒傷
於工遇難前的一番話,促使於軍思考更好的搜索方式。他認識到單純憑熱情、決心和多爬山多吃苦的精神是不夠的。常人在原始森林的奔跑、隱藏以及生存能力肯定無法和野人相比。於是他們開始嘗試采用飛行搜索的方式。
1998年,為了用現代化設備在空中靜態觀察野人,於軍開始自行設計制造 500立方米的氫氣球。開始實驗很成功,在第 11次的時候,不幸再一次發生,於軍和他另一個弟弟於建因氫氣爆炸,全身大面積燒傷。
那時,已經沒有足夠精力和財力支橕下去的於軍,為了他們年輕時的夢想,作了這樣的打算:等妻子退休以後,就到山裡去,長期住在山裡,成為當地的農民,守候野人。因為,他始終堅信野人就在那兒。
就在記者采訪時,於氏兄弟仍然在神農架的原始生態區尋找著野人的行蹤,王方辰與前方聯系,一直沒有聯絡到於氏兄弟,他們應該又進入了神農架的無人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