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飄堂”,遼寧省大連市一名青少年利用網上論壇組建的一個幫會。只要“堂主”發一個帖子,數十名手下帶上砍刀等傢伙就能在某個地點迅速聚集。該幫會多次利用網絡組織羣體性鬥毆及搶劫事件,300餘名成員大多爲十六七歲,令人震驚。
不僅在大連,在武漢等其他城市也出現了網上黑幫,其成員大多爲青少年。網上黑幫成爲青少年犯罪的一種新的形式。
這一新動向暴露出有關部門對新興青少年網絡羣體管理的缺位,提出了加強網絡監管,防患於未然等新課題。
大連市公安局沙河口分局錦繡派出所教導員趙鵬很少上網,但新近碰到的“鬼飄堂”案,讓他對網絡多了一些戒心:一名青少年利用網上論壇組建了一個擁有300多名成員的幫會,並多次組織羣體性鬥毆及搶劫。趙鵬說:“以前聽說過網上掃黃,現在看來網上打黑在未來也並非不可能。”
堂主一發帖,30多名手下帶上傢伙迅速聚集
2月18日13時,大連市錦繡小區內的新瑪特超市門口突然熱鬧起來。30多名十六七歲的青少年從不同方向聚集過來,他們彼此並不熟悉,也不買東西。超市一名售貨員說:“當時的樣子很像電視劇裏經常演的黑社會拼殺的前奏。”於是,有人向小區內的派出所報了案。
聞訊而來的民警經調查發現,這些青少年中多人懷揣利器,已和另一夥人約好“羣挑”。時間是當天14時,地點是離超市不遠的一個學校操場,對方號稱要來100多人。
“有個小子拿着一把一尺多長的大砍刀,還有幾個人帶着匕首、鐵管,如果真打起來,不死也得有幾個掛彩的。”趙鵬說。
由於沒有發生鬥毆事件,又多是未成年人,民警除了按規定把攜帶管制刀具的幾個人帶回審查外,對其他人進行了批評教育後勸散了。
被審查的人供出,他們在網上共屬於一個叫“鬼飄堂”的幫派,聽命於堂主的調遣。他們中只有個別人認識,其他人從未見過面。當天,僅看到堂主發的“有踢場子的,已經約好在錦繡‘打定點’”的帖子,這幾十人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帶上傢伙趕過來了。
“鬼飄堂”的名字從此在錦繡派出所掛上了號。
堂主、小頭目相繼落網,“做大做強”的夢想破滅
1個月後,錦繡小區發生一起搶劫案,經查又和“鬼飄堂”有關。
3月20日晚,家住錦繡小區的一名婦女走到居民樓前的暗處時,忽然從後面衝上來4個小夥子,一把搶走了她的揹包,迅速逃竄。包內除幾張卡外,只有現金9元。
錦繡派出所刑警中隊經過偵查,發現了犯罪嫌疑人叢某的行蹤,並將其捕獲。不久,其同夥靳某、王某相繼落網。
經過突審,3人供認了搶劫的事實,並且供出另一名同夥王殿。巧合的是,王殿竟是“鬼飄堂”堂主。
“抓王殿費了點事兒,他很狡猾,當時讓叢某約他出來吃飯。他認爲叢某不可能一下子富起來,還這麼大方,就先派另一個人來打探消息。不過,他能利用網絡建幫立會,警方也能依靠網絡抓到他。”趙鵬說。
錦繡派出所刑警中隊迅速查明,王殿當時正在某網吧上網,遂果斷出擊將其抓獲。
後警方調查得知,今年3月初,“鬼飄堂”骨幹曾經在大連甘井子新瑪特超市四樓召開過碰頭會,並提出在今年年底把“鬼飄堂”做大做強,要在全市“打出名、混出樣”。
警方的介入,讓他們的“夢想”落了空。除了王殿,其他多名小頭目也相繼因涉嫌故意傷害、搶劫等被捕,只有一名重要成員林林尚未歸案。
幫會300餘名成員大多十六七歲,愛上網
今年26歲的王殿,個子矮小,只有1.6米左右,長着一張娃娃臉,和“鬼飄堂堂主”的名號有些不相稱。
王殿4歲時從吉林隨父母來到大連,父母是做小本生意的,對他疏於教育,經常將他寄養在姑姑家。
王殿是多個網絡聊天室的鐵桿兒。對他而言,書可以不念,網可不能不上。
兩年前,身材瘦小的他經常被人欺負,又因爲朋友不多更顯勢單力薄。他不敢反抗,但心底卻埋下了報復的種子。
一次上網瀏覽,他偶然發現網上出現了幫派羣體,遂加入其中一個,希望有人替他出口氣,但是結果令他失望。另外,他看到該派沒有“發展前景”,就決心另起爐竈,自立門戶。這個想法得到他的網友林林的支持。“鬼飄堂”由此誕生。按照王殿的說法,所謂“鬼飄”就是“鬼在天上飄來飄去,獨往獨來,不受拘束”。
記者從網上進入了建在大連動感130論壇上的“鬼飄堂”堂址,並且看到一篇名爲《鬼飄堂de成長日記》的帖子。其中介紹,“鬼飄堂”成立於2004年1月1日,由17歲的大連人林林開堂並擔任堂主,後“讓位”於王殿。
第一週“鬼飄堂”就收了92個會員,並和另一個網絡幫派“龍戰社”結成聯盟。建堂的當週週日,“鬼飄堂”就和另外的幫派發生衝突,在大連某地“打了一仗”,“那天去了40多人”。第二天又和名爲“機車”的幫派在“北殿街打定點”,“12個人砍機車30多人”,原因是“堂裏的一個兄弟被他們扣下了”,“此戰告捷”。
據此帖介紹,“鬼飄堂”現有300多名成員,“主要分佈在錦繡、泡崖、南石道街、綠波等地方”。成員年齡不一,大多十六七歲,以社會閒散人員爲主,間或有在校學生,他們共同的愛好就是上網。
上文提到的叢某就是無業青年,父母離異。他住在網吧裏,父母偶爾給點零花錢,就用來上網。“鬼飄堂”還有分支機構,按地域不同分“神聖堂”、“斬龍殿”、“戰堂”、“殺手殿”、“龍軒”等7個分舵。遇到成員被欺負或與其他羣體發生矛盾,堂主就在論壇上發帖,要求成員某時某刻到某地打羣架,一呼百應。
“鬼飄堂”的主要“業務”是收取保護費和勞務費
王殿們沒少看港臺黑幫電影和武俠小說,“鬼飄堂”的“業務”有明顯的模仿痕跡。
除了“踢平”其他網絡幫派,“江湖揚名”之外,“鬼飄堂”的主要“業務”是在中小學校園周邊搶奪學生錢物,收取保護費。保護費沒有具體數額,一般在60元~100元之間。學生交了,保證半年不捱打,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家長們擔心孩子的安全,紛紛接送。大連市公安局對此開展了“整治校園周邊秩序”的活動。
相對於此類“小兒科”的做法,“鬼飄堂”有的分舵則表現得相當“職業化”。
他們設立了自己的QQ論壇,在網上幫人打架出氣,收取300元~500元不等的勞務費。他們把酬勞看得很重,如果申請人不交費用,懲罰是很殘忍的,即便是幫內成員也不例外。
去年1月,“鬼飄堂”成員柳某因被另一個網上幫派圍攻,就要求“老大們”幫他出頭,說好付錢並請客吃飯。結果此事引起警方注意,不但架沒有打成,“鬼飄堂”還被抓了4個人,酬勞沒有兌現,“老大們”也因此逃跑,“鬼飄堂”的“羣”一度解散。待風聲稍過,林林、王殿等就設計,利用該幫成員“黑妹”誘騙柳某至大連星海灣,將其打成重傷。經檢查,柳某左腎被刀刺裂。
不過,經濟目的還不是“鬼飄堂”和別人發生衝突的主要原因,他們更多是因爲網上口角而大動干戈。
4月12日,一名學生在大連侯家溝某網吧上網,在QQ上聊天惹怒了“鬼飄堂”頭目李某。李某迅即糾集許某等12名成員帶着菜刀、木棒、磚頭等打車到侯家溝,衝進網吧將那名學生拖出門外一頓毒打。許某等還用菜刀在他的身上亂砍十幾刀。
由於收入不穩定,花費不小,王殿等人也有鋌而走險“賭一把”的時候,搶劫是他們能想到的來錢最快的方式,於是就有了3月20日的一幕。(文中未成年人隱去了真名———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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