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來,“6·17”事件漩渦中心的泗縣大莊鎮300名孩子的病情牽動了衆人的心。
衛生部部長高強、國家藥監局局長邵明立率領的“國家專家組”分析得出結論:“這是一起由於羣體性接種甲肝疫苗引起的、以羣體性心因性反應爲主的羣體性事件,孩子們的症狀與疫苗接種本身沒有必然因果關係。”
早報記者嘗試以“首發地”水劉小學爲樣本,以4天來的採訪手記爲線條,勾勒出一段“歷史地圖”,以便更清晰地瞭解事件的來龍去脈。
首個接種女孩“嘔吐”
現住在縣人民醫院兒科12牀的、12歲的劉飛行是個天真可愛、口齒伶俐的小女孩,“上到上午第3節課時,2男1女沒有穿白大褂的人進到我們班,老師也在,我是第一個打的,在左胳膊上頭。”
但是,拔掉針頭,她就開始噁心、嘔吐、“抽筋”,同學們說她“臉色發白、嘴脣發白”。“醫生”趕緊給她左右胳膊分別又打了一針,將她帶到老師辦公室,“繼續給別的小孩打。”第四節下課放學時,劉飛行和小朋友往家走,半路又開始吐,其母胡正霞獲悉後立即騎車去接女兒,並打120將她送到大莊醫院。
10時40分許,五年級學生劉廉、劉思也在接種時當場表現出不適症狀:“胸悶、頭暈”。學校老師開始有人要求醫護人員暫停注射。
中午時分,又有劉塞、劉林、劉林林3名學生“胸悶、手腳麻木”;15時許,三年級2班劉莊、劉顏也被送到村診所;16時50分許,又是三年級2班的小男孩劉思開始叫“頭痛、難受”。但學校緊急決定,第2天雖然是週六,但“爲了觀察孩子們的情況,繼續上課。
當天八九人住院
“你說那頭一天啊?有八九個小孩吧,先送到我這兒,然後送到大莊了。有的孩子在這裏打了西米替丁!”50餘歲的村診所醫生劉玉言說。
直到晚23時30分許,守候在村診所的副校長楊開豐、教導主任劉康永、一年級班主任劉坤見最後一名孩子被送走,這才稍微放心地回家,因爲接孩子的大莊醫院那裏,有校長朱昌滿在。
第二天,也就是6月18日,老師們趕到大莊醫院看望劉飛行時,她還活潑地打招呼,“我好了”,但不久,就在老師們要回去時,又開始“胸悶、四肢麻木、抽筋”。校方現有的統計截至27日,全校有45人住院觀察或治療,其中21人在縣人民醫院、中醫院14人;其後未再作統計,但水劉村委會主任劉安永說,“我們村在學校打了針的有105個,其中住院的63個。”
劉坤老師的“證據意識”
不得不再次提到的,是一年級班主任劉坤。他在3名學生出現不良反應後,強烈要求查看藥品,發現上面“2005年3月出品,有效期至2006年8月”,才放下心來。晚上時,劉老師又與另一名老師從垃圾堆裏找回用過的藥品包裝、藥瓶、注射器,另有半張說明書———那上面寫有“保存溫度零下20度,常溫取用2~8度”字樣。後來,這些物品經鎮中心學校會計轉交縣衛生部門,爲事件的迅速查明爭取了時間。
一例死亡引起連鎖反應
“其實,剛開始大家都覺得沒多大事,如果沒有6歲的李威的死亡,後面的事情也不會鬧那麼大,”一位不願具名的知情者感慨地說。過去在當地都流傳着一個說法:“打防疫針就得有反應,沒有反應說明沒有效果”———這一說法,後來被國家專家組一位專家證實“有一定道理”。
李威也是水劉村人,一開始反應並不強烈,不料兩天之後有了症狀,6月19日送到泗縣中醫院,23日轉院至縣人民醫院不久死亡。
泗縣衛生局提交的《關於李威治療過程和死亡情況的彙報》稱,“(李)於(6月23日)14:02心電圖呈直線,瞳孔散大固定,大動脈搏動消失,宣佈臨牀上死亡。”
因家長不同意做屍檢,最終來自北京協和醫科大學感染科的專家劉曉青代表國家專家組只表示,李威之死最大的可能是兇險的中毒性菌痢所致,而“和這次注射甲肝疫苗是沒有關係的”。
但是,死亡事件帶來的連鎖反應是無法概述的。更何況,還有“南京軍區總醫院、省、市專家組診斷,認定部分學生中出現的不良反應是由接種甲肝疫苗引起的過敏反應”!這個“初步的鑑定結論”以及“接種疫苗系違規操作”的消息,以口耳相傳、電話通訊、新聞報道等形式傳播開來,接下來發生的事,已經是廣爲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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