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在英國格倫伊格爾斯,前來參加2005年八國集團峰會的德國總理施羅德(右)、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中)和俄羅斯總統普京等人出席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舉行的宴會時交談甚歡。
我生在中國,長在中國,一直認為中國是自己的第二祖國。
上個世紀50年代初,我在天津上小學。作為一個繼承了日本民族血統的孩子,我被罵為『日本鬼子』,並遭到投石塊、啐吐沫等激烈的責難。然而,班主任馬老師的一句話救了我:『壞的只是一小撮軍國主義者,一般日本國民也是戰爭的犧牲品,不能責備他們。為了世界和平,我們必須作為伙伴團結起來。』
就這樣,對我的責難停止了。而我也和中國同學一道,學習毛澤東思想,並成為『毛澤東的好學生』,受到馬老師的表揚。
我認為,迄今為止中國人民一直堅持著這種觀點,把『可以原諒,但不能忘記』作為基本原則。在保持民族尊嚴的同時,對日本表示了友善態度。在日本和中國實現邦交正常化的時候,毛澤東和周恩來等中國領導人沒有要求日本賠償,以寬容的胸懷表明了友好情意。
日本首相正式參拜合祭著甲級戰犯的靖國神社,踐踏了中國人民的忍耐和寬容的情感,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情。『壞的只是一小撮軍國主義者,日本人民也是戰爭的犧牲品。』這裡所說的『一小撮軍國主義者』,正是指那些『甲級戰犯』。他們就是日本過去發動侵略中國等近鄰國家,殺戮無辜人民的那場戰爭的代表人物。參拜祭祀著他們的亡靈的靖國神社,就是肯定那場戰爭,也就是贊頌殘殺他國人民的事實。
小泉首相總是說,『他國對參拜靖國神社發表議論是乾涉內政』。可正是那些靖國神社裡受到祭祀的甲級戰犯侵略了他國,殺害了他國國民,非法地乾涉了他國的內政。在對這種事態的善後處理上,遭受侵略的國家提出要求,被說成是『乾涉內政』,實在是可笑的。這是一種不同尋常的以自我為中心的邏輯。
如果德國的總理正式參拜希特勒的墳墓,那麼,在德國,在歐洲,會引起什麼樣的反應呢?猶太人會沈默嗎?實際情況是,在德國,不僅反省了戰爭,徹底地否定了希特勒,而且與鄰國進行協商,不斷采取反省戰爭的行動,直到獲得鄰國的諒解。正因為如此,在歐洲,纔沒有人就第二次世界大戰而指責德國。
如此這般地不理解亞洲鄰國人民的感情,得不到支持的國家是沒有資格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無法理解這種邏輯的日本政府,甚至讓人懷疑它是否失去了哲學分析能力,實在不能不令人感到憤怒。
得不到亞洲鄰國尊敬的國家更沒有資格談論亞洲的和平與安全保障。日本必須更長大一些,成長到具有在國際社會能夠生存的判斷能力。
關於歷史教科書,情況也是一樣的。德國與鄰國共同研究,就歷史的記述選擇表述方式,編寫了教科書。可是,日本卻無視遭受侵略的國家國民感情,采取了淡化侵略事實的記述方法。在日本,是有『讓過去付之流水』的文化氛圍的。關於青少年使用的歷史教科書,存在著盡可能避免使用過於強烈的措辭的傾向。但是,1997年,『新教科書編撰會』成立後,出現了一些主張把正確地書寫侵略事實說成『自虐』的人,文部科學省對教科書的審查也越來越帶有這種色彩。
在日本,常有人說『中國進行了反日教育』。這種說法是錯誤的。中國所進行的教育始終是為『防止崇洋媚外思想的抬頭』,以提高民族的自尊心,要人們對中華民族懷有自信心。其中並不包含『日本』這一特定要素。
對於上述我這樣的理解,在日本是不被接受的,更難見諸報端。日本看問題時固執己見,由此可見一斑。
我是一個期望中國實現真正的發展與和平的人。為了讓日本作出正確的選擇,引導日本走向正確的道路,我期待日中兩國的有識之士團結起來,也期望中國發揮更高的智慧和基於高明見識的力量。但是,對於今年以來發生在中國針對日本的某些事情,我想表達自己的一些看法。
2005年4月,在中國一些地方,發生了針對小泉政府的游行示威,並為全世界所報道。對此,我產生了非常復雜的心情。的確,造成這樣事態的原因在於小泉首相。因此,我願意理解中國年輕人的心情,但是,用那樣的過激的方式表達對日本的意見,對中國並無益處,作為一個愛中國的人,我感到非常遺憾。
如今是全球化時代。新聞會在一瞬間傳播到全世界。在因特網上,有時能看到中國一些年輕人帖上去一些極不尋常的東西,甚至寫出了什麼日本人全都該殺之類的語言。這種看法最終不僅對中國有害,對青少年的未來也決非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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