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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一位剛剛開始施展自己舞蹈才華的臺灣舞者，因爲敦煌選擇了愛情，因爲敦煌選擇了人生；二十年後，她帶着自己的舞蹈，再次踏訪這片故土，內心的感懷與激動依舊。
這位寶島來的舞者名叫樊潔兮，日前她與先生柯錫傑隨“情繫敦煌——兩岸文化聯誼行”活動重返敦煌。在接受本社記者專訪時，她說，從有記憶以來，人生的所有思考都是透過舞蹈來建立的。
樊潔兮祖籍河北，出生於澎湖，成長於屏東，三歲大的她，一聽到民族舞蹈的音樂就不由自主地翩翩起舞，彷佛本來就熟悉這些韻律。十八歲從文化舞蹈系畢業後，樊潔兮在島內找不到嚮往的舞團，於是決定去東京加入“谷桃子芭蕾舞團”，她也成爲了這個著名舞團裏唯一的中國人。在舞團，她盡情舞蹈且努力爭取任何演出的機會，卻因爲當時的政治環境而無法取得法國、蘇聯等國家的簽證，不時面臨被換角的難堪。
正巧當時西域樓蘭發現了古女王的乾屍，引起日本一片對中國絲路的探討及熱潮，其中敦煌的壁畫和塑像似乎正好契合了理想中的舞蹈形象。樊潔兮回憶那段時光：每天晚上從舞團回來，買了便當和泡麪，趕回家準時收看NHK關於絲綢之路和敦煌文化的記錄片，邊吃邊看，邊落淚。
“爲什麼自己是個中國人，卻跳着西方的芭蕾？”被敦煌文化深深吸引的她曾萌生冒險回大陸的想法，但幾番權衡下終因害怕憲兵警察找她家人的麻煩而放棄了。無法平衡自己，她黯然回到臺灣。
遇到柯錫傑是樊潔兮一生幸運，也改變了她人生的軌跡。當時已經是國際知名攝影師的柯錫傑與舞蹈圈的淵源很深，經常看舞蹈也愛舞蹈，於是兩人一見如故。當二十八歲的樊潔兮遇到了五十二歲的柯錫傑，年齡的差距一點都不影響兩人的互動與溝通。“一九八五年，當時我剛從日本回來，而柯錫傑正好從敦煌帶來了很多令我震撼的照片。”樊潔兮對敦煌的嚮往讓她做出了重要選擇，與持美國綠卡的柯錫傑結婚，拿到美國護照前往中國大陸。兩人於同年結婚，定居紐約。
爲了讓妻子看到夢中的敦煌舞蹈，柯錫傑還是籌劃了爲期兩個月的蜜月之旅，地點就在敦煌與絲路。“一九八六年的這趟旅行，是我舞蹈生涯的重要轉折點。”樊潔兮說，當她親眼看到敦煌壁畫時，整個人彷佛被觸了電，隨後就一直哭、一直哭，說不出話來……
從敦煌帶着豐富營養返回紐約，樊潔兮立即以敦煌莫高窟等洞窟的壁畫爲素材，創塑出一套以東方人文爲主的舞蹈語言。從此，她放下過往的舞蹈成就，讓自己迴歸成初學者，每天用功上課、看錶演、練舞……，柯錫傑也到處尋覓最適合的老師，爲妻子進行一對一教學。爲了把最難運用的內氣，剛柔並濟地調理，並韻律地傳至全身，表達出中國舞蹈裏最講究的眼神與手指，樊潔兮每次練習都將大腿跪得發麻。從零開始，用身體去消耗教材、琢磨表情，日夜勤練手勢、眼神、體態，讓肌肉的掌控、肢體的身段及呼吸、眼神的協調，都能泰然自若。“我練得如癡如狂，每天在汗水淋漓中累積喜悅與欣慰，好象是修行。”
一九八七年的《舞出敦煌》能在世界級的藝術之都紐約首演，讓樊潔兮深感榮耀與欣慰，讓世界舞壇人士刮目，也讓她成爲研究、編創敦煌舞蹈的重要人物。之後，她經常受邀至全美與歐洲各地演出，一些研究東方文化的專家學者們總不時驚歎：樊潔兮的飛天超越了西方的天鵝。
二十年後，這位敦煌舞者重走絲綢之路，回味過往的酸甜。她說，當她再次走入莫高窟，看着當年爲之感動過塑像和壁畫，眼淚仍舊忍不住落下。
“情繫敦煌”活動在嘉峪關組織一場兩岸文化人士聯歡活動，得以施展舞姿的樊潔兮也贏得了嘉峪關市政府的邀請，希望她來這座邊塞古城指導當地的舞蹈團。樊潔兮欣然同意，她表示，雖然自己對大陸現在的舞蹈藝術瞭解不夠，但爲了中國傳統舞蹈的傳承和發展，她希望可以做得更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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