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是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也是中國民間對日索賠10週年。10年來，花岡勞工訴訟案、山西“慰安婦”訴訟案、平頂山屠殺倖存者訴訟等20多件民間索賠訴訟，還沒有一起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勝利。“在日本提起訴訟，現在的問題已經越來越大，接着打下去恐怕會走進死衚衕。我們考慮可以把民間對日索賠官司拿到國內來打，把日本告上中國法庭。”中國民間保釣聯合會會長童增在接受採訪時說。
民間對日索賠漫漫路
1990年，童增受一則《歐洲重提“戰爭賠償”》的消息啓發，率先提出併發起了中國民間對日索賠。他援引《雅爾塔協議》、《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等國際法文件，充分論證並首次提出了中國對日戰爭索賠的全新概念。他根據國際慣例，比照其他一些國家的賠償數額計算出：1931年至1945年日本侵略者給中國造成的損失約3000億美元。他指出，1972年我國政府宣佈放棄的是1200億美元的戰爭賠償，而1800億美元的受害賠償任何時候都沒有宣佈放棄，並明確地提出應當允許中國民間受害者向日本政府提出索賠。
此後的10多年裏，他在媒體發文，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上書，到日本駐華使館遞交索賠函，呼籲日本對侵華戰爭中給中國人民造成的財產損失和人身傷害進行賠償；他對全國各地寄來的上萬封信件進行登記、回覆；接待許多從全國各地來到北京的日本侵華戰爭的受害者及家屬，聽他們哭訴日軍侵華的血淚史，和他們一道探討對日索賠的路子；一次又一次地支持這些老人們走上日本法庭……經過不懈努力，民間索賠受到了媒體的廣泛關注，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民間對日索賠的隊伍，越來越多的受害者意識到自己有“討回公道”的權利。在小野寺利孝、尾山宏等日本友人的協助下，從1994年到2004年底，童增等人早期幫助中國大陸的戰爭受害者在日本起訴的索賠訴訟累計有25件之多。他也因此被譽爲“中國民間對日索賠奠基人”。
在日訴訟屢屢受挫
對日訴訟至今沒有一件獲得真正的勝利，分析其屢屢受挫的原因，童增認爲：
首先，在軍國主義思潮和右翼勢力的影響下，日本政府對二戰時期所犯戰爭罪行沒有正確的認識，他們在對待侵華歷史上不道歉、不賠償、不認賬的態度，使中國民間對日索賠官司在日本法庭上很難獲得公正的判決。
其次，中國民間的對日訴訟都是在日本開庭，原告在地點、法律體系上都沒有優勢。
第三，由於對日索賠是民間自發性的，不可能從政治、外交等方面給對方更大的壓力，日本政府和企業沒有從思想上對中國民間索賠予以重視。
第四，目前的索賠訴訟完全是個人行爲，還未成立相關的索賠組織，許多幫助戰爭受害者打索賠官司的中國律師和法律工作者多是在孤軍奮戰，這必然會受到很大侷限，一些工作不能公開進行，廣大受害者投訴無門，這給官司的調查取證造成很大困難。
第五，目前要求索賠的受害者主要是老百姓，他們生活艱辛，沒有太多的費用來從事索賠。目前對日索賠的訴訟費用，都靠國內志願者和日本友人私人墊付，資金和人力嚴重匱乏。
“這些都是民間對日索賠活動進展緩慢的重要原因”。童增說，“日本政府顯然是要在這個問題上和中國的戰爭受害者打一場持久戰。它知道中國原告隨着時間的推移，人數會越來越少”。最近，“山西慰安婦訴訟”二審時，日本法院通知中方律師不得在對日索賠訴訟中擔當輔佐人，這表明日本方面開始對中國的民間索賠採取強硬的姿態，要想在日本贏得官司，目前看不到任何希望。
把日本告上中國法庭
童增認爲，我們必須考慮儘快把民間對日索賠官司拿到中國來打，讓日本政府和企業對那些健在的中國受害者道歉賠償。經過十年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訴訟，把對日民間索賠的官司搬回國內打，從理論上講，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首先，就司法管轄權而言，當年日本犯下戰爭罪行的地點就在中國，更何況，日本在侵華戰爭中遺棄的毒氣彈仍在危害中國人的生命。中國法院對相關案件有屬地裁定的權利。現在缺少的就是中國法院對此類案件做出一個明確的司法解釋。
其次，根據國際法原則，二戰期間的戰爭受害者，個人追討戰爭侵害賠償不受時效的限制。德國在二戰四五十年後都一直在向猶太人提供賠償。因此，中國的日本侵華戰爭受害者，並非像一些日本右翼人士所說已經錯過訴訟時限。另外，日本也有法律規定，一個人必須知道自己的權利才能起訴，如果不知道權利，訴訟時效就應該中止計算。
第三，二戰受害者在大陸、香港、美國和日本等地向日本政府全面提起索賠訴訟。在上海和天津法院裏，中威船案和北方船案已立案審理；2004年11月23日，南京大屠殺倖存者夏淑琴訴日本右翼學者鬆村俊夫等侵害名譽權案，在南京市玄武區人民法院開庭。國內訴訟已然破冰，這無疑有利於把中日戰爭的遺留問題納入我國的司法框架內加以解決。
當然，在國內訴訟並非一帆風順：我國司法並非完全獨立的系統，這樣的司法審判對日本人來說有說服力嗎？會不會反而成爲日本右翼分子攻擊的藉口？我國法院也不可能到日本去搞執行，那麼審判又有什麼實際效果？這些都是現實的問題。童增說，不管執行如何，贏得官司本身就是一種勝利。我們只要努力去做，索賠就有成功的希望。更重要的意義是：用鐵證教育後人，不忘日本侵略中國的歷史；用不懈的努力證明日本軍國主義不向世界人民低頭認罪的事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