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備受百姓關注的兩個欄目——吉林省電視臺的《守望都市》和長春市電視臺的《城市速遞》記者9月10日下午在採訪時遭到一夥歹徒的圍攻。十多名歹徒手持砍刀、棍棒、磚頭等兇器,先後兩次圍攻先期抵達採訪現場以及後援的記者,一名派出所長在現場試圖勸阻時也遭到毆打。共有3名記者因傷住院,傷勢最重的一名記者被診斷爲顱骨骨折、輕微腦震盪,一臺價值20多萬元的攝像機被砸成了一堆“零件”。
這次大規模的毆打記者事件在當地引起了很大反響,很多觀衆、讀者紛紛致電有關部門,一致譴責歹徒的殘暴行徑。
被打記者:到現在也不知道爲什麼捱打
9月10日下午16時30分,吉林電視臺都市頻道《守望都市》欄目接到熱線電話,稱一豆腐房的鍋爐發生爆炸,記者小東、小欣隨即趕到現場。當他們到達現場進入豆腐房所在的院子時,遭到一夥人的毆打,兩人逃出院子。得到同一新聞線索並隨後趕來的長春電視臺《城市速遞》欄目的兩名記者也遭到了這夥人的襲擊,兩人護着攝像機也逃出了院子。
4名記者被打之後,吉林電視臺隨即派出7名記者作爲後援趕赴現場,正好遇到接警而來的當地派出所所長李君。李君帶着7名記者再次進入現場,想就打人事件進行一番調查。誰料剛一進院,迎面過來十多名手持棍棒、磚頭等兇器的人,不由分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打。李君本想憑藉警察身份制止這次暴力事件,結果也遭到了毆打。
警方很快介入了這次打人事件,並根據現場錄像抓到了帶頭打人的豆腐加工點老闆楊金航。由於整個案件沒有偵查終結,警方對此事尚無結論。
不過讓被打記者感到哭笑不得的是,至今他們仍然不知道爲什麼捱打,只能從事後的一些蛛絲馬跡來猜測。一位被打記者說,第一次被打前我們剛剛表明身份,還沒說要採訪什麼,第二次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事後,根據工商部門的調查,這是一家沒有經過註冊的黑加工點,所以衆人猜測很可能是老闆怕記者曝光纔會打人。可是被打記者們認爲,即便如此也犯不上動刀動槍的,給人一種要致人於死地的感覺。
搞輿論監督遇到麻煩已成了家常便飯
在網上搜索一下“記者被打”,發現很多地方都發生過類似事件。打人者五花八門,不一而足,然而打人的原因中卻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即記者們都是在進行輿論監督採訪時被打的。
這次記者被打事件的受害者,就來自於吉林電視臺和長春電視臺兩檔以輿論監督報道爲主的欄目《守望都市》和《城市速遞》。由於關注社會熱點和百姓疾苦,這兩檔欄目深受當地電視觀衆的喜愛。《守望都市》欄目製片人張曉丹說,與其他電視欄目相比,我們的記者在外採訪經常遇到各種形式的阻撓,甚至人身攻擊。
“因爲搞輿論監督,爲老百姓說話,因此平時採訪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吉林電視臺《守望都市》的一位記者說,“小到拒絕採訪,大到捱罵、推推搡搡這些事情我們經常遇到,但是像這次這麼大規模、這麼惡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
長春電視臺被打記者大勇被診斷爲顱骨骨折、輕微腦震盪,他的母親一直守護在病牀前。老人說:“兒子被打我心疼極了,如果換作其他工作可能沒有這事,但是我是這麼看的,記者這個職業爲老百姓說話,維護社會正義,所以我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的工作。”
東北師範大學傳播學專業研究生導師石曉峯說,社會新聞,特別是揭露陰暗面的新聞作品對社會是有警醒作用的,這就意味着記者在進行這類採訪工作時肯定要觸動一些人的利益,包括政治、名譽以及經濟利益上的“損失”。正是因爲記者的採訪報道會使這些人的烏紗帽或者不當得利遭受“損失”,所以他們纔會採取報復行爲,甚至不惜違法犯罪。新聞記者在依法維護人民羣衆利益,在正當採訪工作中遭到抵制和攻擊,可以看做是對老百姓知情權的一種剝奪和對法律威信的一種挑戰。
新聞採訪權豈能靠一份保單維繫
吉林電視臺一位輿論監督欄目的電視製片人說,記者們在平時採訪中經常會遇到干擾、阻撓甚至危險,可是我們能做的只是給每一位記者買一份保險。
這位製片人的話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新聞工作者的從業現狀:他們在向社會公衆傳播着新聞信息和現代文明的同時,卻不得不經常面對來自各方面的壓力,甚至是直接針對人身和財產的各種危險。
石曉峯認爲,“記者被打”事件暴露出來的問題,不僅是記者人身和財產受到損害這個顯而易見的表象,更要看到一次正當採訪被迫中斷,也就是說媒體的新聞採訪權以及民衆的新聞知情權受到了侵犯。
吉林省新聞工作者協會副會長閻振起在探望被打記者時表示,記者屢屢被打的背後有着深刻的社會原因,其中一個重要方面是在新聞採訪及記者權益保護上,我們至今沒有一部成形的法律。
石曉峯說,當新聞工作者自身權益受到侵害時,要堅決運用法律武器、通過司法途徑保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必要時可以通過新聞媒體向社會公佈事件經過,通過輿論引導來破除阻礙新聞採訪的堅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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