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勇敢,怎麼可能恐飛?”
56年都未離開臺灣,李敖是不是真的有恐飛症呢?昨天從臺北桃園機場起飛前,李敖鄭重澄清說:“我今天向你們宣佈,所謂恐飛症是長年以來的藉口,從來沒有恐飛,我這麼勇敢的人,怎麼會恐飛呢?”
既然不恐飛,爲什麼一直不離開臺灣呢?他說,很早以前,因爲被管制,所以不能出門,之後慢慢養成一個習慣,自己也變得不願意走了。不願意走的最大原因,是覺得旅行會改變每一天的生活習慣,影響工作效率,所以一直只是神遊祖國。
至於“飛機恐懼症”,李敖表示只是笑話,“是外面一個錯誤的傳言,但是它也很有趣,所以就接受了。”他說,四十年前他從臺南坐六個人的小飛機,那個時候臺南的飛機場還是碎石子路,他就飛到臺北。他笑稱:今天就要乘飛機證明給大家看。不過他也坦承身體的一部分“器官”不大好,右腿不太舒服,所以這次他帶上了陳文茜送的柺杖。
登機前,李敖一腳跨進機門,另一腳卻踩在登機橋上,做出搞笑姿勢供媒體拍照。
和李敖同行的有其13歲的小兒子李戡,雖然父子年齡相差57歲,但感情深厚,飛機座位也安排在一塊。當李戡被問起跟爸爸出訪的心情,他所流露出來的,是對李敖的崇拜。他說雖然過去曾跟媽媽到過美國和日本,但與爸爸一起坐飛機,這還是第一次。記者問李戡對爸爸的感覺,他說爸爸在大陸人氣很旺,“回去應該很受歡迎”。
李敖的夫人和小女兒已經到達北京。當然,此次李敖在大陸巡迴講演期間,李敖的夫人和兒女將安排另外的“節目”。
李敖自喻此行“鳳凰西北飛”
此前李敖雖然開玩笑一上飛機就先盯好一位漂亮空姐,萬一出現亂流等意外,馬上摟空姐。不過從昨天的飛行經歷來看,李敖還是很“老實”。
記者從和李敖同行的臺灣媒體記者那裏瞭解到,雖然是56年來首次乘坐飛機離開中國臺灣,不過在飛機上,李敖不但沒有顯示出任何不適應,反而說說笑笑,異常輕鬆。只是在飛臨武漢上空時探頭俯瞰,流露出些許激動。李敖自己表示:離北京越來越近,他感受也越來越深刻,他離開大陸已經56年,重新踏上這塊土地心情很激動,不過他表示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因爲自己是個很理智的人。
當問道第一次坐飛機,到底感覺如何的時候,李敖說:“置生死於度外,感覺蠻愉快的。”他開玩笑說,飛機本來應該更穩定一點,不過因爲大氣的變化,沒有以前穩定了。接着更開玩笑地表示,之前遇到亂流,的確很想抱空姐,沒有抱,很可惜,因爲萬一出事的話,“她會上天堂,我會下地獄。”
在到達香港以後,有記者問:您將重新回到北京,現在已經飛了一半路程,您現在心中的感覺如何?
李敖回答:我的感覺就是,都是中國嘛,所以我從中國東南的一個島上,回到西北,過去中國有一首詩叫作孔雀東南飛,爲什麼叫東南飛呢,因爲有一首古詩叫作西北有高樓,所以不能向西北飛,今天孔雀終於向西北飛了,孔雀不但是孔雀,並且變成了鳳凰。
相比於“活潑好動”的父親,李戡卻是個悶罐子,上了飛機就睡覺,基本上沒有和隨行人員進行交流。
“最想吃老北京的豆汁兒”
17時,李敖搭乘的班機抵達北京首都機場,平常愛穿紅色夾克的李敖,昨天則身穿一套駝色西裝,外披菸灰色大衣走下飛機。但是,看得出他還是沒有放棄對紅色的酷愛———領帶的底色仍是“招牌紅”。他笑着說:“我要讓別人知道,我也是有西裝的。”不過記者從鳳凰衛視瞭解到,那件“紅色戰袍”已經帶來,可能要到演講的時候穿上。
李敖在抵達首都機場後說,57年前(李敖離開大陸是56年,離開北京是57年),一個人從北京坐火車,到天津搭船去上海。在火車上,看到窗外都是被戰火燒焦的草地。“我就是在那種心情之下離開北京的。現在,我終於回來了。”
在回答記者提問時,李敖說,北京的每個地方,他都想去。最想吃的是老北京的豆汁兒。但有關此次大陸行的三場演講內容,不論記者怎麼提問,他都不肯透露一絲一毫。儘管他本人以“激烈”著稱,但昨天短短十幾分鐘的記者見面會,他留給記者們最深刻的印象卻是彬彬有禮,“他很有禮貌,在接受禮物、鮮花和採訪的過程中,他口中‘謝謝’這類的謙詞特別多”,一位記者這樣描述。
李敖昨夜造訪女兒北京寓所
千里送“美金”
昨天22時左右,李敖連夜趕往女兒李文在北京的寓所。父女六年沒有見面,自然是一番熱情洋溢的景象。期間,李敖更是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信封,信封裏是厚厚的美金———算是李敖大陸行送給女兒的見面禮。
李文有潔癖,所以昨天進屋子的記者一律穿上鞋套,連李敖也不例外。但李敖卻不停地和記者打招呼:“不要理她,她規矩最多了。”參觀完李文的寓所後,父女倆坐了下來,李敖顯然對女兒的寓所比較滿意。
李文開玩笑道:“你賺了錢,總該給我點錢吧?”結果李敖神祕地眯起眼睛,作勢把手往懷裏掏,李文一看樂了,用英文脫口喊道“你想幹嘛?”李敖的手故意在胸口停留了5秒鐘,居然真的掏出了一個個厚厚的信封。在場記者見此場景,樂不可支,然後逼問李敖“裏面是什麼錢,有多少錢?”李文爽快地對媒體說:“看寬度,不是人民幣,應該是美金。”
李敖爲什麼送女兒美金呢?雖然李敖沒有說,不過聽李文說這是有傳統的。李文迄今還記得1974年,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李敖送女兒的是15美金。他在信中告訴李文:5美元上面的人像就是美國第16任總統林肯,另外還贈送了一段林肯的名言,大意是人類應該爲自己爭取光明和自由。
雖然說,李敖對女兒是千里送“美金”,展現了慈父的一面,但是在參觀她房間的時候,卻還是露出了“嚴父”的一面。面對女兒滿是香水、名貴衣服、鞋子的兩個房間,李敖一邊看,一邊搖頭。有記者問李敖看見女兒的閨房裏有200雙鞋,有什麼感想,李敖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話“打倒美國人!”(因爲李文是美國籍),並“嘲笑”李文說:“你們美國人的基本觀念不對,老是想吃得好,高消費……”
李文也是牙尖嘴利,接過他的話頭說:“我小時候你不是跟我說,不要跟你們這代人那樣,生活要過得好,吃好,住好。”李敖只能苦笑了一下,說道:“說是那麼說,不過我們還是應該這樣做(簡樸),應該考慮還有那麼多窮人。”李文答:“我知道啊,我在大陸打官司,是告富人的富人。”
閒聊了五分鐘後,李文給李敖展示了她在大陸“維權”的戰利品,一疊勝訴的法院判決書。記者問李敖對女兒打官司怎麼看?李敖笑着說:“如果我在臺灣名譽不好,100%是我的責任,如果我在北京名譽不好,60%是我女兒的責任。”恰好,幫李文打官司的律師也在現場,李敖和他熱情地握手,然後說道:“你是助紂爲虐啊!”記者問李敖,那麼你是不是支持女兒在大陸維權呢?李敖低聲嘆道:“她是美國式的觀念,在中國式的觀念裏,我們不會和親戚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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