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月17日上午,北京大學相關負責人及參與兩園整治規劃的專家在北京大學英傑交流中心第八會議室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北京大學發展規劃部部長呂斌在會上談到了此次拆遷整治的基本目標。這也算是拆遷事件公佈後北大較爲權威的一次說明。
北大提出拆遷目標
2月17日,北京大學發展規劃部部長呂斌在新聞發佈會上談到了此次拆遷整治的基本目標:首先是拆除園內私自搭建的簡陋住房;其次是改造園內老舊的非文物用房,這就將一些解放後修建的品質較好的非文物用房如全齋包括在內;第三,修繕、修復園內的文物建築;第四,疏通水道,引水入園;第五,改善包括排水、消防之類的基礎設施。
“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達到還原歷史風貌,重現古典園林,使之成爲環境優雅的風景區和科研區。”呂斌的這番解釋和表態也許算是拆遷事件公佈後較爲權威的一次說明,它在相當程度上也許能回答羣衆關心的一些疑問,但正如該規劃負責人所說的那樣,以上這些只是規劃條件,還不是實施方案和現實項目。
由於北大校園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拆遷之所又地處北大校內,而將被拆的這兩園享有位列“清代八大古園遺址”的“身份”,公衆的關心顯然並非事出偶然。會不會損毀園內的古建築和景觀?保留至今的古園林格局和景緻會不會就此消失?類似的疑問不到具體拆遷方案出臺,人們恐怕仍難釋懷。爲此記者進行了一番實地調查。
拆與留的標準如何界定
將要拆除的兩園坐落在北大未名湖以北。沿未名湖東岸一直往北到鏡園路,在一片低矮的人造“丘陵”背後,就進入了此次將要拆遷的鏡春園範圍,而北面即是“同氣連枝”的朗潤園。
初入此處的遊者也許會詫異於兩園中的景緻過於強烈的反差:在這兩園內既有像中國古代史研究所、中國經濟研究中心這樣後來翻建的諸多仿古建築,又有成片破敗的低矮平房和錯落其間的古建築。整體看過去,威嚴堂皇的仿古院落與順湖岸地勢毗鄰鋪陳開的破舊民房共居一處,或灰黑或絳紅的磚塊色調凌亂呈現,間或點綴的古老石橋與欄杆早已鏽跡斑斑臨時搭建的鐵橋摻雜一處,再放眼早已是荒草萋萋乾枯日久的園林河道,在初春凋零空落的樹木襯托下,除了能辨出過去湖、橋、庭、院的園林格局,給人留下的更多是強烈的不協調感。
“對比太強烈了,是該整修一下的,尤其是這片破敗凌亂的平房。”看到依湖而建的簡易廁所和低矮錯落的民居,一位姓柏的青年教師這樣對記者表示。
從兩園現狀看,除去幾棟後來翻建的仿古建築之外,在衆多搭建的平房之中,實際還可以“判讀”出諸多年代不短的建築。但一個顯然的疑問是,要拆除建築的範圍究竟如何界定呢?
比如在全齋以西通往鳴鶴園的小徑上,一個掛着“北大商業評論編輯部”牌匾的比較殘破的院子看得出並非後來搭建的一般平房。經多年風雨吹曬的灰褐色的磚牆讓人錯覺它爲古蹟,但據介紹那只是解放後修建的;
這間院子東向不足50米,一扇掛着鏡春園79號門牌的木質垂花門非常鮮明地佇立着,門上顏色有些泛黑但仍能依稀辨認出原先的硃紅漆色,門檐上兩隻因破損而不太對稱的龍首在天色的映襯下,彷彿無言訴說着歷史的滄桑。更爲引人注目的是門前剩下的一隻雕刻精細的石鼓,與那已不知所終的另一隻石鼓殘留塊夾捧着中間被磨得凹下去的紅色木質門檻。聽附近的老人講,這就是清朝嘉慶皇帝四女莊靜公主私宅,年代夠久遠的!但它顯然是被後來搭建的絳紅色磚牆“鑲嵌”在內了;
而南望未名湖的全齋一般以爲是當年燕京大學校長司徒雷登1920年所建的“德才均備體健全”七齋之一,但據負責此次拆遷規劃的清華大學建築學院副院長呂舟介紹,全齋的規劃雖在燕大時期,實際修建則是在解放後。全齋原貌保存基本完好,但特別之處的是,其院內依房勢黑壓壓地蓋了一圈小平房,都是唐山地震那年臨時搭建的廚房,久而久之又成爲住房了,這就意味着全齋現爲“老古董”包着一片臨時民居的格局。
兩園內建築年代先後不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些建築屬於文物保護之列,真需要一個法律標準來認定。
歷史遺留問題如何處置
將拆遷的兩個園子裏除了一些租住客外,其餘都居住的是北大教職工家屬,他們在各個不同的歷史時期陸續居住進來,年代久遠的,在此已經居住了四五十年。
記者在朗潤園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一側的小路上碰到了一位姓李的大媽,她是1952年搬到朗潤園居住的,至今已經有54個年頭了。
當問及即將到來的拆遷時,她表示了擔憂,主要是此後的去留問題:“我就是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攢不夠買房的錢。”而家住鏡春園79號“公主府”的郭大媽則在該處住了有20多年,在明顯已經破舊不堪的院落裏,她仍一個勁兒地說着這裏的好:“多清靜啊,出來遛個彎也方便,我可不想搬得遠遠的。”
對於像李大媽、郭大媽這樣的自住戶而言,這些擔憂似乎不無道理,由於兩個園區絕大多數房屋要麼屬學校公產,要麼是私自搭建,住戶至今也還得向學校交納象徵性租金,所以不可能有什麼產權,在相應的安置補償問題上恐怕有一定的難度。
不過,除了像李大媽這樣純粹靠這些房子自住的住戶外,據租住的學生說,有相當一部分住戶實際已在別處有房了,這些平房純粹用來出租,由於地段好,客源不愁,收入也不菲。記者在園區也能看到若干私家轎車就停在一些平房外,看來所言不假。
北大新聞發言人趙爲民引用季羨林的一句話形容這些園中住戶———“北大的校中村”,他們私搭私建的房屋確實嚴重改變了原有的園林格局,破壞了古建的外觀,與北大整體景觀和文化氛圍極不協調。
但兩園內近半個世紀形成的房屋現狀,能否以違章建築、保護文物之名一拆就靈。能否安置補償,如何安置補償都有待仔細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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