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尋找彭加木”探險隊隊長
失蹤地點體貌身高生前習慣疑點重重
“疑似彭加木乾屍”事件是場炒作
4月13日,有媒體首先在網絡上公佈一條爆炸性新聞,羅布泊發現了一具乾屍,發現者中國科學院寒區旱區環境與工程研究所董治保研究員稱,不排除這是26年前,在此地失蹤的著名科學家彭加木的遺體的可能性。消息稱,“尋找彭加木,環保羅布泊”科考探險隊將向彭加木失蹤的區域進發,試圖確認其是否爲彭加木的遺體。
當全國的目光再次聚焦羅布泊時,圍繞着乾屍的“身份”卻戲劇性地發生了一系列事件:
4月14日凌晨,乾屍突然被運到敦煌,有關專家趕往鑑定後說,乾屍疑似爲彭加木。
4月15日,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辦公室侯鐵主任及彭加木生前同事表示,乾屍是彭加木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4月16日、17日,中國科學院專家小組到達敦煌博物館,完成乾屍的取樣工作。
4月19日,有專家說,這具乾屍很可能是彭加木遺體,只是牙齒和指甲有不同。
4月22日,“尋找彭加木”科考探險隊回到烏魯木齊市後稱,乾屍絕對不是彭加木遺體。
……
爲什麼會出現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
“乾屍事件”的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故事?
日前,剛從羅布泊回來的探險隊總隊長唐守業,接受了本報記者的採訪,唐隊長用沙啞的嗓音詳盡地敘述了自己所親歷,被熱炒的“乾屍事件”。
誰先發現了乾屍探險隊?董治保?劉學仁?報道自相矛盾發現者三易其人
“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居然就有媒體報道說,探險隊發現了乾屍。”此次“尋找彭加木”活動的發起者以及探險隊的總隊長唐守業說,“這是典型的不顧事實搶新聞。”
自相矛盾的報道卻接踵而來。有報道說,在彭加木失蹤地附近發現乾屍的,是在甘肅中國科學院寒區旱區環境與工程研究所的董治保研究員。他去年冬天在那裏考察時發現了這具乾屍。隨後,有媒體稱,據董治保自己介紹,2005年4月11日,敦煌市七裏鎮組織的穿越沙漠考察隊在庫木塔格沙漠西北部發現一具乾屍,並向有關部門彙報;同年10月11日,他對乾屍進行了初步鑑定,但因技術不專業,採集的DNA樣本鑑定失敗。
“事實並非如此。”唐守業告訴記者,七裏鎮南臺堡村的劉學仁纔是當地人一致認可的乾屍第一發現人。
在發現乾屍第一現場附近,劉學仁告訴唐守業,去年4月11日,他們進羅布泊爲開發鎮旅遊項目找點,但沒有找到可以供旅遊用的景點。返回時,劉學仁的兒子劉強發現了那具乾屍。當時他們還以爲發現了木乃伊,試圖運回去當“搖錢樹”賣給博物館發財。當他們把乾屍裝在車上行駛約30公里時,乾屍發出的臭味很難聞。有人斷定屍體絕非古屍,沒有價值,便下車把乾屍放在一個沙坡上,並進行了簡單的掩埋,做了標記。回去後,他們把發現乾屍的事告訴了董治保,並於10月帶他去看了那具乾屍。
“羅布泊裏發現乾屍和我們‘尋找彭加木’探險隊的活動完全是巧合。”從2001年起,唐守業就開始發起“尋找彭加木”活動,今年4月初,唐守業正和他的探險隊做出發前的準備工作時,得到了羅布泊發現乾屍的消息,“我們當時特別興奮,立刻打電話給當年和彭加木一起組隊進入羅布泊考察的夏訓誠老先生。夏老告訴我說,他也打算進羅布泊,且時間和我們同步。我們約定到敦煌後,一起先看董治保拍攝的現場錄像,然後再定尋找方案。”
“但是事情卻發生了變化。”唐守業說。
乾屍在哪裏庫木塔格沙漠?敦煌博物館?
連夜偷運乾屍得500元運屍費
4月11日,唐守業率其探險隊抵達敦煌;4月12日,夏訓誠到達敦煌。可是此時,誰也聯繫不上董治保了。
“說好一起看錄像的,但是董治保的電話卻一直關機。”此時聯繫不到董治保,就無法得知乾屍的確切方位,“別說有人做嚮導了,就是索要一個座標都得不到,我們有被防範的感覺。”
最後,經過一番頗費周折的“努力”,探險隊找到劉學仁,他答應給探險隊帶路。
“14日,就在我們前往羅布泊途中,突然得到乾屍已被人從庫木塔格沙漠,連夜偷運到敦煌博物館的消息。我是哭笑不得,夏訓誠老先生是真生氣了,說影響了他的實地考察。”
原來去年冬季曾經有人電話告知夏訓誠乾屍的事,夏當時表示選合適時間去,並囑咐一不要透露消息,二不要移動乾屍。
當時已到達魔鬼城野外宿營地的唐守業決定兵分兩路:探險隊留守原地待命,而探險隊總顧問、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副院長、黨組書記傅春利則立刻火速趕回敦煌,目的就是想搞清楚那具乾屍是彭加木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但他們想看乾屍的願望被謝絕。傅春利只能聯繫到中國科學院,由中科院發了一份介紹信傳真,傅春利和其同伴才得以進博物館看乾屍。
“後來我才瞭解到,有人想把乾屍運到蘭州去。但是由於出沙漠必定路過敦煌,就是在敦煌,他們被當地警方‘攔截’下來。”唐守業介紹說,據他了解,當時敦煌警方認爲,如果屍體是彭加木,那麼幹屍就屬於國家文物,不能夠隨意搬遷;即使不是彭加木,是其他人的屍體,那麼就要調查屍源,斷定死亡原因,而搬運行爲屬於破壞現場,“就這樣乾屍才被迫留在了敦煌博物館。爲此,運乾屍的人還與博物館簽訂了一個協議,博物館額外支付了500元作爲運屍勞務費。”
乾屍是否爲彭加木“有吻合之處”?“絕對不可能”?
身高體貌不符炒作影響尋找計劃
4月16日,中科院專家小組趕赴敦煌市瞭解發現過程,並提取樣品準備回京進行鑑定。根據對牙齒、身高、足部骨骼等部位的檢測,專家初步判斷認爲,乾屍部分特徵與彭加木有吻合之處,但唐守業、傅春利、羅布泊探險家吳仕廣、彭加木生前同事陳百錄等人卻否認了“乾屍疑似彭加木”。
唐守業甚至說,報道中提到的年齡、身高、鞋碼等情況,都是探險隊提供給相關人士的,就這樣匆忙判斷“疑似”,太輕率!
中科院新疆分院的傅春利書記在敦煌博物館裏,對乾屍進行了認真測量:乾屍身高是153釐米;乾屍的眉骨和額頭距離只有3釐米,乾屍的大拇指指甲很長……“這與彭加木有着極大的區別,彭生前爲寬額頭,絕對不可能只有3釐米的長度,另外,彭生前身高爲172釐米,除去風化後縮短的長度,縮成153釐米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乾屍的大拇指指甲特別長,這和彭加木生前情況有極大不同,彭生前沒有留長指甲的習慣。”傅書記說,“我的觀點是,它絕對不可能是彭加木。”
乾屍發現者劉學仁曾經說過,當時看到乾屍時,周圍沒有任何衣物,只有一根紅柳木手杖和一塊有棱角的石頭。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沙漠裏的石頭表面都比較光滑,這塊有棱角的石頭被判斷爲礦石。彭加木當時是去找水,而且失蹤地附近也沒有礦藏。”唐守業笑了,結合所瞭解到的乾屍體貌特徵,探險隊判斷乾屍可能是當地尋找礦藏的少數民族同胞。
“乾屍事件”被炒得沸沸揚揚,嚴重影響了探險隊的尋找計劃。在羅布泊10天裏,探險隊真正投入尋找的時間只有2天。
失蹤之謎如何破解地毯式搜索?10米深度探測?
炒作暴露浮躁科學態度是關鍵
從彭加木失蹤地到乾屍發現地有30多公里。而在這中間,有約10道大沙丘。彭加木當年能不能走那麼遠,也是探險隊提出的乾屍不是彭加木的主要理由之一。“親身到了羅布泊,自然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唐守業介紹,自己帶領探險隊進入沙漠後,爲了到達所謂的“第一現場”做調查,7輛越野車都陷在沙灘裏,“人都是有生理極限的,再者有經驗的探險家翻越一個沙丘都需要45分鐘左右,更何況一個55歲、身患兩種癌症的人,兜裏沒有一粒米,能在60℃的天氣裏走多遠?我敢說,就是奧運冠軍劉翔在這種條件下也‘飛’不了多遠。”
探險隊在彭加木失蹤地大約4.5平方公里範圍內,進行了地毯式搜索,雖然利用了金屬探測儀等工具,但是沒有任何發現。傅春利書記說,至少“又排除了一個彭加木可能到達的地方”。
“尋找彭加木,破解這個跨世紀的失蹤之謎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要用科學加理智的態度面對,來不得半點浮躁和輕率。任何人爲的炒作、任何抱有其他目的的想法,都會讓人們感到痛心、痛恨,也必將遭到痛罵。”唐守業認爲,此次“乾屍事件”暴露出很多新聞界和科學界存在的浮躁。
唐守業表示,在今年秋天或者明年適當的時候,自己還要組織尋找活動,同時將引進國外先進探測儀器,“下一次我可能用上能探測10米深度的探測器。也許某天我將在彭加木留下最後活動痕跡的地方住下來,以此爲中心,用探測器對周邊區域分片掃描,一個地方也不遺漏,搜索彭加木的遺物。”
尋找活動有何意義信仰的堅持精神的追求家屬不信傳聞尋找活動不會停歇
26年來,尋找彭加木的工作一直沒有停止過,其意義已經超出了尋找活動本身。唐守業說,自己現在更多了一份緊迫感:“據說已經有外國探險隊準備進入羅布泊尋找彭加木。”
“彭的妻子夏叔芳也是我國著名的科學家,老人已經在2003年去世了。她對我們尋找彭加木的活動非常支持,生前也曾參加過尋找工作。”唐守業說,2004年探險隊準備再赴羅布泊尋找彭加木前,曾給在上海的彭加木之子彭海打了個電話,當時彭海對唐說:“如果我媽媽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十分高興,可惜她在去年5月去世了,老人家生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聽到我爸爸的確切消息。唐先生,我們全家人謝謝您,也請您一定注意安全!”
今年春天,唐守業在臨行前,再次給彭海打電話,希望能夠前去上海拜訪。彭海婉言謝絕了他,“我能理解他(彭海)的想法,過一種安靜的生活,不願意再揭開傷疤。”
當傳說乾屍可能是彭加木的遺體時,有媒體報道說,彭海不相信這樣的說法,還勸說其他親屬也不要相信:“這些年,這樣的謠言太多了。”
“我曾給全國的大學生、中學生做過198場演講,我說尋找彭加木,已經成爲對彭那種拼搏、奮鬥、奉獻、犧牲精神的尋找和追求。”唐守業相信,這場沸沸揚揚的‘乾屍風波’將會隨着DNA檢測結果的得出慢慢平息,“但我不會放棄尋找,一天找不到,我就會永遠找下去。”
———“不達目的,不罷休。”
還羅布泊一片淨土
垃圾遍地石碑林立黃沙肆虐吞噬城鎮
這次探險活動,除了尋找彭加木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環保羅布泊”。唐守業講述了一個讓他觸動很深的故事,有一個68歲的荷蘭女探險者索菲婭,曾經4次來羅布泊,但是她每次來,都帶着很多結實的袋子,把從羅布泊裏撿到的垃圾運走。
這次進入羅布泊湖區的沿途,各種酒瓶、飲料瓶、罐頭盒、食品袋等垃圾隨處可見,甚至有相機外殼、外國垃圾出現。探險隊收集了這些垃圾,或是焚燒,或是挖坑掩埋。
“這裏還有一種‘特色垃圾’,就是各式各樣的紀念碑。”唐守業無奈地說,2004年,吳仕廣測出羅布泊湖心位置後,豎起一塊“羅布泊湖心”的石碑,如今這裏石碑林立,多是旅遊紀念或企業行爲的性質,數量達14塊。
彭加木的紀念碑也未能“倖免”,唐守業氣憤地說:“這裏是一個莊重肅穆的地方,不能等同於任何旅遊景點,怎麼能樹立起‘某某到此一遊’這類所謂的紀念碑呢?”唐守業帶領着隊員,把十幾塊“紀念碑”都從彭加木的“身旁”清走———“讓英雄安息”。
人爲的垃圾,探險隊可以清理走,可是自然的“猙獰”,卻是……
“環境惡化的速度太快了。”1999年,唐守業來到羅布泊湖區時,湖區只是單純的鹽殼地,盡是些黑土,偶爾地表還有一些溼氣;2004年,湖區漸漸被茫茫黃沙覆蓋;而今年再來此地,這裏早已經黃沙漫天了,唐守業考察回來說:“最深處已經達到一兩尺了。”
“有專家說,這裏風沙南侵速度越來越快。”唐守業焦慮地說,如果東部的庫木塔格有一天翻越了“屏障”阿爾金山,不知道將有多少城鎮會上演樓蘭古國湮沒在黃沙裏的悲劇。
越辛苦,我離彭加木越近
6次進出羅布泊 花甲唐守業感悟英雄
26年來,人們在羅布泊尋找著名科學家彭加木的工作,從來沒有停止過。作爲一個民間搜尋組織,從2001年起,唐守業、吳仕廣等人每年都到庫木塔格沙漠附近搜尋,並且開始使用地下金屬探測器等先進工具,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線索。
“我已經是第5次來羅布泊尋找彭加木了。”年近花甲的唐守業帶領着來自北京、上海、山東等10個省市的40多名探險隊員,配備2部海事衛星電話、8輛高性能越野車和2部後勤供給車、3臺地下金屬探測儀,又一次走進羅布泊。
遭遇20年罕見的大沙塵暴、早晚60℃溫差、遇野狼羣擦肩而過、10天不刷牙洗澡……唐守業說,每一次辛苦過後,總覺得自己離彭加木更近了,彷彿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東西南北穿越沙漠一年三次實地考察“1999年11月,我第一次來羅布泊。”唐守業告訴記者,自己當時是參加“南北穿越羅布泊,挑戰生命極限,關注羅布泊環境、文物、野生動物保護”活動。
2001年10月,唐守業第二次來到庫木塔格沙漠,這一次是從東西向穿越羅布泊。作爲媒體同行,唐守業成爲記者中從東西、南北穿越羅布泊的“第一人”,也是在這次活動中,他第一次站到彭加木的紀念碑前。“無際的黃沙,斑駁的紀念碑,我落淚了。”唐守業說,當時彭加木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偉大”。
“衷心的祝願,有朝一日,路過此處的尊敬的同志們能在周圍尋找到彭加木的遺體與遺物。萬分地感謝與期望。”讀到彭加木夫人夏叔芳的留言後,唐守業下定決心,一定要再次來到羅布泊,找到彭加木。
抱着對彭加木崇敬的心情,消除社會上關於科學家失蹤的種種謠言,從2004年4月開始,唐守業和結識的吳仕廣等一行人,第三次進入羅布泊實地考察,爲尋找彭加木做準備。其後,探險隊一行10人分兩組乘兩輛豐田越野車從烏魯木齊出發,搜尋隊員對彭加木曾休息過的蘆葦包、找水的向東向北又向西的“馬蹄形”路線、距離營地以西8公里的土雅丹等地進行尋找。
“我們又排除了一些地區,這也算是成果了。”唐守業介紹,這也給後來的搜尋工作積累了不少經驗,把搜尋範圍定在彭加木當年腳印消失,又沒有往回走的腳印處,“我們將採用板塊分割的方法,用旗子劃分區域,然後分批按照一定寬度尋找,做到找尋區域無縫覆蓋。”
“彭加木失蹤時攜帶兩臺鐵殼的照相機、一個地質鐵榔頭、一個羅盤、一個水壺。”唐守業介紹說,目前這些都沒有找到,而這次攜帶的探測器可以測到地下1.5米,應該不會被金屬探測器遺漏。
遭遇廿年不遇沙暴隊員睡覺險些失蹤“4月算是羅布泊氣候最‘溫和’的時期了。”
但是就是今年的這個4月天,老天爺卻給我們這些勇敢的探險隊員“送”來了一場20年不遇的強大沙塵暴,給隊員們來了一個“下馬威”。
飛機場關閉,所有飛機停飛;火車滯留在半路,最長的時間17個小時;不少長途汽車直接被風沙掀翻在道路兩旁……
“本來約定4月11日到敦煌集合的,但是很多隊員還是沒能按時到,不少隊員都被困在半路上。”唐守業說,這一次的尋找工作充滿了驚險。4月14日,“乾屍事件”讓探險隊改變路線,調頭向南行走。從羅布泊湖心向南,地貌千變萬化,隆起一米多高的鹽殼板一塊接一塊擋住去路,越野車的時速被迫降至六七公里。
關於彭加木失蹤有一種說法是,彭加木在鹽殼板下休息時被掩埋。探險隊在鹽殼板上搜尋了2天,一個廣東隊員卻差點在這次搜尋中“失蹤”。
原來這個隊員跟隨大家搜尋時,覺得太累了,就倒在岩石旁,睡了2個小時。醒來以後卻慌了神———找不到大部隊了。這個時候大部隊也正因爲找不到這個隊員而緊急展開搜索。
“他向相反方向走了十來分鐘,自然離大部隊越來越遠。好在,在太陽落山前,他發現了我們營地的紅旗。”唐守業說雖然“失蹤風波”算是有驚無險,但是棱角分明的鹽殼板地貌還是“教訓”了這個“粗心”的隊員,“回到駐地洗澡時,我才發現,這個隊員從腳到大腿,都已經被磨得起了血泡。”
宿營地險遇野狼窩身披頭戴沙土盔甲探險處處驚險,宿營地居然安在野狼羣窩邊。兩名隊員頂着高溫,走到距離大本營約5公里處的一座小沙丘處,在一個洞口附近發現大量的動物糞便,兩人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紙,包起了一塊糞便帶回營地。
回到營地,經過中科院動物專家辨認,糞便爲狼糞,而隊員所拍照的那個洞穴則是野狼羣的窩。營地附近有狼的消息一傳出,立即引起了許多探險隊員的恐懼。經過探險隊幾位領導商量,唐守業公佈了幾條紀律,禁止晚上有人單獨到距營地較遠的地方行動,晚上睡覺時要互相照應。轉天,探險隊就離開此地,到其他地方紮營。
沙漠地區的動植物讓一些第一次來到這裏的隊員大開眼界,大家爭相用手抓着四腳蛇拍照留念。隊員和中科院的專家不僅親眼看到了沙漠裏的野駱駝,還帶回了一具完整的野駱駝骨架。據瞭解,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內,也有一副完整的野駱駝骨架,那具骨架是彭加木1980年所率領的探險隊帶回去的,但也因此導致探險隊受了處罰。
羅布泊的天氣早晚溫差很大:“早晚要穿大衣,中午是恨不得脫光。”水,是探險隊最寶貴的資源,因此,針對水資源利用也有嚴格的規定———不洗臉、不刷牙、不漱口、不洗碗、不做其他用。臉上爆皮、脣裂出血都成了家常便飯。
“尤其到中午的時候,大量出汗,襯衣溼了,一會又幹了,不出幾分鐘又被汗水溼透了。幹了溼,溼了幹。”唐守業笑着說,汗漬浸透了,好容易脫下來,襯衣已經能立在地上了。
10天沒有洗漱,讓每個人身上都好像穿了一副沙土的盔甲,頭上自然也少不了“土頭盔”。唐守業說:“回到駐地,大家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洗澡,我當時還開玩笑說,洗澡以後要給賓館交錢,因爲沙土會堵住賓館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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