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門紀念館館長朱成山表示 夏淑琴南京起訴案勝訴性很大
新聞背景
1937年發生在南京夏家的慘劇,被當時在南京的西方人士馬吉拍下了錄像;而著名的《拉貝日記》也記載了這一事件。戰後,這些作爲證據用於南京審判日本戰犯的軍事法庭上。1947年,在南京國民政府審判戰犯軍事法庭對日本戰犯的判決中,以判決書的形式確認了發生在夏家的慘案。
從那時起,夏淑琴開始成爲活着的歷史證人。
69年過去了,戰犯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但留給夏淑琴的,卻是永遠抹不去的慘痛記憶。每每回想起那一天,老人總是會哭泣:“就在一個上午,一下子就沒了七口——就一個上午啊。”
傷痛未平,1998年,日本亞細亞大學教授東中野修道和同爲日本自由史觀會成員的鬆村俊夫卻又在老人傷口上撒了把鹽:他們否認夏淑琴等是南京大屠殺的倖存者,並指其編造事實。夏淑琴就此在中國國內法院提起侵犯名譽權訴訟。沒想到對方倒打一耙,在東京地方法院起訴,要求確認夏淑琴在中國法院的起訴事實“不存在”。夏淑琴隨後委託日本律師提出反訴。
一個案件變成了“連環”案件,7月1日,“夏淑琴東京案”在東京地方法院公開開庭審理。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原告日本教授東中野修道委託的代理律師在庭審中突然申請撤訴,成爲鬧劇。
昨天,記者從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朱成山館長處瞭解到:夏淑琴南京案也即將開庭,且勝訴可能性很大。
[記憶]
我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留在夏淑琴老人記憶深處的依舊是噩夢,回憶起來不僅僅是痛。
1937年12月13日,約有30個日本士兵出現在南京中華門東新路口5號。
聽見門外用腳踹門的聲音,夏淑琴的祖父母慌忙地將她和她的大姐、二姐以及四妹藏到被窩裏。緊接着,她家的門被日本兵踹開了。
躲在棉被裏的夏淑琴,黑暗中只聽到一陣陣急促的槍聲和親人的痛苦慘叫。隨後,她們四姐妹所躲藏的被子被日本兵掀開了。只有8歲的夏淑琴,眼睜睜地看着日本鬼子舉起刺刀向她們姐妹幾個捅了過來,隨後,身中三刀的她失去知覺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夏淑琴醒來了,祖父母、大姐、二姐、父親、母親、尚在襁褓中的小妹妹全死了,只有她和年僅4歲的妹妹還活着。兩個小孩子躲在家裏,僅靠家中一點剩餘的鍋巴充飢,艱難地生存了14天。
[憤怒]
他們爲什麼要睜着眼說瞎話?
1998年,日本亞細亞大學教授東中野修道和同爲日本自由史觀會成員的鬆村俊夫,分別通過日本展轉社出版了兩本書:《南京大屠殺的徹底檢證》、《南京大屠殺的大疑問》。在書中,夏淑琴、李秀英等人被描述成了“假證人”,作者更指夏淑琴是“故意編造事實,欺世盜名”、“其證詞是某個人在某個時間裏想象出來的””,他們“只是被政府特意培育成那樣”。而南京大屠殺,更被描述成“二十世紀最大的謊言”。
“爲什麼要他們要這麼說?”夏淑琴老人至今仍想不明白。
2000年,爲了捍衛自己的名譽權和中國人的尊嚴,在律師的幫助下,夏淑琴在南京以侵害名譽權爲由,起訴了日本人鬆村俊夫和東中野修道。要求鬆村俊夫、東中野修道立即停止對她的侵害行爲,在中日兩國各主要報紙上賠禮道歉,賠償人民幣80萬元。
南京起訴開先例
朱成山:這是歷史真相的較量
夏淑琴在南京起訴鬆村俊夫和東中野修道。據瞭解,這是南京大屠殺受害者首次在中國法院對日本右翼者提起的此類訴訟。有關專家表示,這例案件意義極爲重大,以往不管是南京大屠殺、日本細菌戰的中國受害者,還是中國勞工受害者,起訴地大都是日本,這給中國受害者的維權帶來了很大的困難。涉及二戰期間的民事起訴按照國際慣例是可以在中國進行的,夏淑琴案子在國內審理爲中國人就二戰期間的維權開闢了新的領域。
2004年,被告沒有出現在南京的法庭上,南京的起訴至今未判。目前,該案件已轉由玄武區人民法院受理。
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說:“夏淑琴訴訟案的實質,其實就是肯定還是否定南京大屠殺歷史真相的較量。夏淑琴作爲南京大屠殺倖存的證人,具有典型性,在中國、日本等國家和地區具有廣泛的影響。鬆村俊夫和東中野修道妄圖通過否定夏淑琴的證人證言,從而否定南京大屠殺的歷史。這不僅給老人造成新的傷害,也構成了對受害的中國人民感情的新的傷害,構成了對中日兩國人民面向未來建設長期和平友好事業的新的傷害。”
“夏淑琴案不是一個單一存在的事件。”朱成山分析說,“日本國內的律師界也早就形成了兩派對立的勢力。”朱成山表示,日本左翼律師團體在十幾年裏不斷幫助中國的起訴者,但是他們難以得到日本企業界的經濟支持,處境很困難。目前中國國內的援助律師團隊也一樣,由於社會對類似事件關注程度不夠,國內律師團隊缺乏穩定的經濟支持,要參與這樣曠日持久的官司之中,目前還有許多困難。
不過,對於這起“夏淑琴南京案件”,朱館長非常有信心:這起案件近期將會作出判決,我們有充足的證據,勝訴可能性很大!
據瞭解,夏淑琴南京案件有可能下月開庭審理。
5組鐵證
1、夏淑琴的悲慘經歷被當時南京紅十字會國際委員會主席、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委員、美國牧師馬吉用攝影機記錄了下來,並載入有關文獻;
2、在著名的《拉貝日記》中也有關於夏家遭遇的記載;
3、遠東法庭審判戰犯的資料;
4、國內外研究南京大屠殺歷史的專家的研究成果;
5、證人證言、夏淑琴的身份資料。
關於南京大屠殺的五宗案子進展情況
昨天,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給記者介紹了關於涉及“大屠殺”五宗案子的進展情況。
一、東史郎案件
情況:一審、二審、三審敗訴
二、李秀英前案(慰安婦、勞工案、重慶大轟炸等訴訟)
情況:一審、二審敗訴,三審最高法院尚未宣判。
三、李秀英後案(即訴訟起訴鬆村俊夫名譽權訴訟)
情況:一審、二審、三審全部勝訴,這是迄今爲止中國受害者起訴日本右翼分子否定南京大屠殺案的首場勝訴。
四、百人斬案
情況:一審、二審勝訴,三審尚未宣判
五、夏淑琴案
南京:夏淑琴告日本兩作者一案,尚未開庭
日本:兩作者反告夏淑琴,夏赴東京應訴,開庭審理中,對方撤訴。
夏淑琴反訴案,東京9月22日開庭。
搶救這些珍貴的歷史見證人!
1987年,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有1756名;
1997年,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有1200多名;
2006年,南京大屠殺倖存者還有400多名……
日前,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援助會展開了“搶救老人”行動。昨天,爲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爆發69週年,該倖存者援助會頂着烈日,走訪了薛禮祥、周紹華、周秀華等倖存者,給他們送去了夏日的問候。
昨天下午2:30,記者跟隨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援助會來到南京鎖金六村周紹華的家。
周紹華、周秀華是一對夫妻,前者87歲,後者82歲。周紹華因爲腦血栓,手抖個不停,衣服釦子都扣不起來。回憶起1937年的經歷,老人不住嘆息:日軍侵佔南京時,我家住在城西太平苑5號,家有母親周吳氏,姐姐周秀蘭,哥哥周紹榮和我。我們全家逃難到了鼓樓二條巷金銀街難民區,住進美國人的空房子裏。那裏掛着美國國旗,日本兵不敢進來。日軍南京大屠殺期間,我看見在金陵女子大學附近的長巷裏有兩個日本兵,各執軍刀,把一箇中國年輕人的衣服脫光後,用刀在他身上亂砍,青年人流着血,我看見後調頭就跑。還有一次,在漢口路,日本兵抓來一批男人,逐個檢查他們的帽箍印子,如果有就把他當作中國兵帶走槍斃。我那時17歲,也被日本兵檢查過。在金銀街,距鼓樓高坡大約100米處被日軍抓差,替他們挑東西,我趁其不注意,跑進一片樹林裏躲起來,沒有被抓住。
昨天,同爲大屠殺倖存者、又是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援助協會會長的秦傑深有感觸。他說,“這些倖存者不僅是‘活證人’,更是‘活化石’,他們的存在對社會,對歷史都是有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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