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歷時4年、面積超過14000畝的違法佔地案件近期在鄭州敗露。公開消息顯示,有五位地方高級官員牽連其中,他們分別遭到了國務院的警告,其中一些人被降職。此事已引發更大規模的一輪整肅行動。在節後,監察部和國土資源部等迅速展開了全國範圍的土地執法專項行動。
導致這一後果的原因在於地方官的狂熱理想。在鄭州,已被記過和降職的官員們曾經希望把這座城市建設成“東方芝加哥”,爲此夢想他們啓動着各種各樣的地標建築和商務中心項目,不惜花巨資營造,並以此自詡。但大興土木的前提是越來越多的土地被無所顧忌地耗費,盲目的投資衝動無法遏制。
不只鄭州一地,規劃、建設、批地熱最近幾年在大範圍蔓延。2005年中國耕地淨減少36.16萬公頃(542.4萬畝):其中,建設佔用耕地13.87萬公頃(208.1萬畝),被查出往年已經建設但未變更上報的建設佔用耕地面積7.34萬公頃(110.1萬畝);去年43.2萬公頃新增建設用地中,新增獨立工礦(包括各類開發區、園區)建設用地15.11萬公頃,位居首位。這推動中國經濟走向過熱邊緣———今年第二季度,中國經濟較上年同期增長了11.3%,遠遠超出政府制定的全年增長8%的目標,土地被濫用導致投資規模迅速膨脹。
中央政府已經不能容忍那些染指土地的官員越來越肆無忌憚的擅權行爲,他們替國家掌管着一方土地資源,又往往各行其事不受約束。過去五年,很多地方此起彼伏地掀起工業園和開發區的規劃建設沒有與國家土地利用總體規劃銜接,也沒有獲得國家允准。儘管國家一直試圖對此加以控制,每年幾乎都會出臺一個系列法規,但很多時候遭到地方保護勢力和濫權主體的漠視。政府決策的核心精神是希望對此加以扼制,緩解過度投資對持續增長的整體經濟造成威脅,與此同時,進一步提升決策權威。
每個城市在拼命將自己的城市向高樓林立的方向裝扮時,會找到一切現代的名字來形容,比如芝加哥或者其他國外城市的名字。他們認爲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世界上最先進的城市化理念。因此源源不斷地吞沒農田,工業園區、開發區和商務區成爲當今中國規模城市的三大標誌和精神勝利象徵。
這種狂熱心態成爲城市建設的主流,許多並不具備條件的城市也深受感召並擠入發展競賽的行列。這使中國飽受“芝加哥式夢魘”的困擾。如果控制力度不加強,土地將被許多地方當成印鈔機而過度透支,在無休止的投入和擴張過程中,投資膨脹,地價飆升,通過土地買賣獲得的收入將促使一些地方官員更加大膽。
這會迅速刺破經濟泡沫?至少房地產業馬上會面臨這一局面。在城市發展過程中,建築和房地產業佔有的土地資源超過70%,其中有許多用地不合規定。
空置、閒置、不能持續利用或滿足大多數老百姓的需要,都成爲城市建設用地不能發揮應有價值的死結。
沒有跡象顯示這種情況會在短期內消逝,官員們總是希望能在城市建設上大展拳腳有所作爲,經營城市所付出的代價是越來越多的土地被地方假公濟私地“挪用”,在日益吹大的建設泡沫中,城市表面繁榮被確立,危險一步步迫近。
就此而言,對一些官員予以警告和降職處理是不夠的。在推動土地執法風暴的過程中,政府需要啓動更爲嚴厲的問責機制以昭示決心,其中包括應該適時提高處置效率,如果像鄭州那起徵地事件一樣,拖幾年也沒有任何實際裁決,事後再行懲處已很難挽回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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