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了,爲孩子進“名校”整整“奮鬥”了兩個月的李霞(化名)終於舒了一口氣——孩子終於被送進名校了。
9月初的一天清晨,李霞把孩子第一學期的6000元擇校費交到了哈爾濱市一所中學。這所中學是哈爾濱市一所優質中學的分校,距離李霞家不遠。爲了擇校,近兩個月來,李霞動用了一切關係,可謂是“跑斷了腿,磨破了嘴,受盡了白眼”。
大海撈針找“關係”
李霞夫婦是一家工廠的普通工人。女兒今年小學畢業升初中,按照校區劃分,她應該到一所普通中學讀書。可是李霞不甘心,爲了孩子將來能考上一所名牌大學,她決定讓女兒進“名校”,接受最好的教育。
經四處打聽,李霞得知要上“名校”必須有“關係”,或是通過教育系統的“內部人”牽線。這可給平日不善交際的李霞夫婦出了個難題。他們翻出塵封已久的電話簿,一邊搜索着上面的人名,一邊絞盡腦汁地回憶這些人的背景是否與“名校”搭上邊。
終於,李霞想起她的一個10多年未聯絡的初中同學現在在一所“名校”當老師。
李霞立即打電話聯繫到了這個老同學。“上‘名校’只花錢是不夠的,至少是教務主任以上的級別才能辦,我們這些普通老師實在無能爲力。”老同學直言不諱。
李霞哪肯因老同學的幾句話而放棄。一連多日,她晚上提着水果和營養品站在老同學家門口等候,軟磨硬泡,“畢竟你在教育口多年了,起碼能認識一兩個領導,至少比我強得多。”老同學不得不答應幫忙試試。
錢沒送出去卻病倒了
一週後,老同學告訴李霞,他通過一個朋友找到了教委一位主管部門的負責人。這位負責人當場拒絕了,還從兜裏掏出厚厚的一打紙條跟他交底:“這些‘條子’都是找我進‘名校’的。別看‘條子’多,可都是經過精心篩選後留下來的。裏面有我頂頭上司的親屬、有某局某實權派領導同學家的孩子,有退休老領導的孫子,還有省、市一些領導安排的。”這位負責人還說:“這些條子哪一個都得罪不起。爲了他們,我自己家親屬的事情我都給推了。”
然而,這次碰壁仍沒有打消李霞的念頭,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緊夾在腋下的皮包,掏出一個裹着報紙的包裹,湊到老同學耳邊說:“這裏有5000元,如果不夠我再給。”老同學無奈地搖着頭說:“這不是錢的問題。”
回到家裏,李霞一下子病倒了。
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孩子上“名校”的事還沒有眉目,李霞吃不好睡不着。兩天後,還未完全退燒的李霞從牀上掙扎着起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擇校“奮鬥”。
功夫不負有心人。李霞終於輾轉聯繫到了某區教育局的一位退休領導。
如獲救命稻草的李霞提着上千元的滋補品,到這位素未謀面的老領導家“串門”,懇請其幫忙。也許是被她的誠意打動,這位老領導爽快地答應了。李霞懸着的心總算有了着落。
還未超過3天,她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老領導找的那位在“名校”有點實權的幹部,在通了一次電話後,手機一直關機。
心裏實在沒底,李霞不得不硬着頭皮,再次拿着禮品敲開了老領導的家門。在老領導的指點下,李霞找到那位“名校”實權領導的家,進門寒暄了幾句,就將包裹着層層報紙的一個信封塞到了那位領導家的沙發縫裏。走出房門,李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油然而生。
支付完這筆不菲的中間人好處費,李霞夫婦不敢有絲毫怠慢,經常出入酒店,陪着笑臉,請中間人吃飯。李霞說,這兩個月去飯店的次數,比她這輩子去飯店的次數都多,但爲了孩子的將來,她全都認了。
上名校就是衝着升學率
李霞說,爲了孩子進“名校”上學,平時節衣縮食的他們幾乎花光了幾年的積蓄。
花盡畢生血汗錢擠進“名校”的分校是否值得?李霞說,自己這麼做之前已認真考慮過。
她說,孩子進的這所“名校”的分校,授課老師和總校老師都是一樣的,等到初二,孩子就可以搬回總校上課。據李霞講,這所初中去年1000多名畢業生有一半以上考上了重點高中,就衝着這個普通中學無法比的升學率,她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花這個錢。
記者調查後發現,像李霞一樣費盡心思爲孩子“擇校”的家長不少。一位有爲孩子“擇校”經歷的家長告訴記者,“名校”和其旗下的“校中校”共享優秀的師資力量,教學質量非常高,自然受到家長們的追捧。
還有家長感言:“擇校風”越刮越猛,也使原本就不均衡的教育資源分配更加傾斜。但是一些實在拿不出“擇校費”的家長只能望洋興嘆。
一位多年從事教育研究的專家表示,“擇校問題”已經嚴重破壞了義務教育的公平,某種程度上金錢成了決定孩子能否享受優質教育資源的標準,讓許多孩子失去了公平接受優質教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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