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新一輪金援攻勢為美國提供戰略配合
12月13日,印度總理辛格訪問日本。11日,日本表示向伊拉克提供826億日元的貸款;9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菲律賓提出面向東亞的巨額援助計劃……日本新政府上臺不到3個月,就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亞洲攻勢。除此以外,日本還提出創建『自由與繁榮之弧』、『價值觀聯盟』和『亞洲通道』等概念,與美國的亞洲戰略相呼應。分析人士指出,日本此舉是希望用外交配合換取美國在修憲等問題上給日本松綁,一再強調共同價值觀,則是希望提醒美國和印度等國,讓它們認清誰是潛在對手。
12月9日,安倍訪問菲律賓。圖為他與菲總統阿羅約走在一起。
外交新名詞滿天飛
最近一段時間,日本為其亞洲外交創造了很多新名詞,最讓人費解的就是『亞洲通道』計劃。日本希望通過強化本國的對外影響力及對外經濟戰略,讓自己成為連接亞洲與世界的通道和橋梁。與此相配合,安倍晉三在出訪菲律賓時提出了面向東亞的七大援助計劃。即推動『亞洲通道』構想;今後5年投入350億日元,每年請6000名東亞國家青少年訪問日本;追加5200萬美元促進日本與東盟的經濟合作;為預防禽流感追加6700萬美元;對東亞各國提供防災援助;大力支援湄公河地區;為構築東亞和平培養人纔。用安倍的話說:『在東亞,經濟成長與民主化猶如兩個車輪正在奮力前行。與該地區的友人以彼此之間共同的價值觀為基礎,達成該地區的長期安定與繁榮是我多年來的心願。』對此,有日本記者說,政府此舉是為了推進日本提出的16國自由貿易構想,也是安倍『亞洲通道』計劃的第一步。
與安倍相比,日本外相麻生太郎似乎更具全球視野。11月30日,麻生的一場演講頗為煽情,題目是《創建『自由與繁榮之弧』———拓展日本外交地平線》。日本《讀賣新聞》12月10日發表署名文章,題目為《麻生外相的野心之弧》。文章稱,麻生的演講是一場讓人感到野心的演出。麻生所說的弧是指從東歐的烏克蘭開始,經過中亞、阿富汗之後,再延伸到越南、老撾、緬甸。日本要幫助在這條弧線上的國家推行建立在自由基礎上的經濟和法制制度,以此呼喚繁榮,實現政治安定。其核心就是要讓那些還處在『民主主義特別階段』的國家成為『真正的民主主義國家』,並主張在今後20年內,確保中亞資源的穩定。值得注意的是,外務省對外發布的演講稿竟然和麻生的實際發言有所出入。這反映出外務省與麻生觀點之間的距離。麻生在講話的時候,還特別強調這個弧不是用來封鎖中國和俄羅斯的,但是,事實上這個弧就是包圍著上述兩國而延伸的。這等於欲蓋彌彰,反而向中俄兩國坦白了自己的意圖。
除了上面的兩大概念,日本還邀請印度參與美日澳戰略對話,即由四國組建『價值觀聯盟』。日本媒體一方面強調印度對『加強民主國家之間的合作』很感興趣,另一方面毫不掩飾地說,四國戰略對話構想被認為是『針對中國的包圍網』。《產經新聞》在12月6日證實,第一次四國高官會談將在明年1月舉行,而且日本政府在5日召開的海外經濟協力會議上已決定將印度視為經濟合作上最重要的國家。
日本的亞洲外交在發酵
日本調整在亞洲的外交政策並不是只提幾個新名詞,而是有實質內容。以菲律賓為例,自上世紀60年代末以來,日本已向菲提供官方發展援助近100億美元,此外,日本對菲律賓的投資以及對菲貿易均居菲律賓總投資額、總貿易額的前兩位。阿羅約總統多次在不同場合表示,日本與中國、美國都是菲律賓外交的重中之重。然而,近幾年來,中國與菲律賓的關系迅速發展。日本政府及民間組織最近一直在研究和調查中國到底使用了什麼手段將中菲關系推動得如此之快。其實,菲律賓及東盟的大多數學者認為,雖然日本過去也通過官方援助、投資等對東盟國家經濟發展施加影響,但由於日本在東盟推行唯美國馬首是瞻的外交政策,所以日本與東盟的外交關系缺少足夠的動力。對此,安倍顯然想有所改變。在其訪問菲律賓期間,除宣布向菲提供100萬美元的緊急援助外,還決定加大日本對棉蘭老島的援助和投資,同時日方還承諾向菲提供13億美元的投資、援助和貸款。
不少觀察家認為,日本加強對東盟國家的外交力度主要有幾方面目的:一是平衡中國在東盟迅速擴大的影響;二是為修改憲法,實現其轉變為政治軍事大國戰略奠定基礎。在日本經濟實力的誘惑下,一貫推行平衡外交的不少東盟國家也在某種程度上希望日本發揮更大的政治安全作用。在菲律賓,不少外交部官員和專家都認為日本修改和平憲法是遲早的事。三是日本希望成為東亞地區的領袖。最近幾年,日本一直希望建立東亞共同體,並極力打造自己的領袖地位。自去年提出希望將東亞峰會發展為東亞共同體後,最近日本民間又提出東亞峰會16國簽署經濟伙伴關系協定,由此可見日本人的長遠戰略。
美國對日本看得很清楚
正像《讀賣新聞》指出的那樣,日本的外交雖然發生了重大變化,但日美之間的良好關系纔是日本外交的重要支柱。美國前副國務卿阿米蒂奇就曾表示,安倍沒有把上臺後首訪國家定為美國,是對日美關系感到自信的選擇。對此,日本民眾似乎也表示認同。12月9日,《東京新聞》報道,內閣府的最新調查顯示,認為日美關系良好的日本人高達82.7%,而認為日俄關系良好的僅為21%。從美國方面來講,對於美日同盟能發展到什麼程度有很清醒的認識。美國有自己的敵友坐標系,在友的方向,從疏到親依次是伙伴、聯盟和英語國家特殊關系,在敵的方向上由淺到深依次是競爭者、對手和敵人。每一個檔次裡又分為不同的層級。列在美國最親密的英語國家特殊關系中的國家有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在美國的聯盟國家中,現在的檔次就應該是最高的。從親密性上看,日本不可能改變自己國家的基因,絕不會成為美國最親密的朋友。但是,在戰略操作中,重要性比親密性的分量更重,而這一點,正是日、美彼此都看重和願意利用的。
英國雖然是美國最親密的盟友,但受到國內政治的影響,首相布萊爾已開始與美國總統布什有意識地拉開距離。那麼,有人提出美日的緊密關系是否會影響到英國作為美國盟友的地位呢?《環球時報》記者采訪了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的盧宜宜博士和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考克斯教授。盧宜宜博士稱,美國的外交關系不是零和型,不是此消彼長的關系,因此不必擔心美日走近就會冷落英國。考克斯教授也認為,美國的同盟有著一系列不同的國家,在不同地區就不同事務有著不同的合作伙伴。英美之間也有著長期的戰略合作關系,在經濟、利益、價值觀、對重大國際事務的理解以及語言文化等方面都存在著很多相似點。所以,英國對美國的外交政策和戰略合作關系也不會有重大改變,這都源於兩國的共同利益。
日本與美國各有盤算
對於日美同盟關系,小泉曾表述為『世界中的日美同盟』,而安倍的表述是『為了世界、為了亞洲的日美同盟』。 對安倍內閣,分析界有兩種說法:一種說它是日本真正的第一個戰後政權,重要人物都是戰後出生的政治家;另一種說,它是真正的日本民族派內閣。這樣的一屆日本政府,稱自己是日本戰略派,並不願意被貼上親美派、保守派之類的標簽,他們的對外政策中藏著很強的獨立性,就是要現實的對外關系格局中求得日本利益的最大化。日本對外戰略目標是很清晰的,就是日本政治大國化。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的常務副院長金燦榮教授說,日本的戰後政治和安全體制,基本上是美國一手安排的。既然日本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力量還不足以擺脫美國的控制,那麼理性的選擇就是借重日美同盟,靠取信於美國,讓美國對它放心,幫美國在全球戰略中發揮作用來一點一點地要求美國對它在政治、外交和軍事上松綁。
在金燦榮看來,小泉政府所完成的,是用非常理的手段,實現了日本謀求正常國家的國內整合和國內社會動員。日本既提出了入常,又完全不合常理地刺激它本應該為入常而尋求幫助的中國、俄羅斯等鄰國,在鄰國做出正常的憤怒反應後,日本的入常追求遭遇了更大的阻力而受挫,但這樣正好激起了日本國內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強勢回潮,謀求正常國家的社會動員完成,接下去修改法律,乃至修改憲法成了勢所必然。在這個得罪鄰國的過程中,日本竭盡全力貼緊美國,努力讓美國感覺日美是一家人。而在小泉下臺前後,美國強烈地意識到必須要讓自己能夠控制和利用的日本修復和周邊鄰國的關系,這樣,日美同盟纔能很好地為美國的全球戰略出力,起到防范地區大國崛起、挑戰美國地位的作用。而安倍政府則正好順勢而為,應美國的壓力重返亞洲。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日本研究所所長楊伯江說,安倍現在的重返亞洲,是偕美入亞。在這樣的戰略背景中,安倍提出的亞洲通道,日美澳印共同價值聯盟,還有麻生所說的自由與繁榮之弧就都統一起來了。它們既是日本對美國全球戰略的支持和配合,又是日本利用自己的力量和資源來尋求所謂『自強』的切實突破點。拿共同價值聯盟來說,日本本身是個意識形態搖擺的國家,機會主義色彩非常濃,這種提法很明顯是為了和美國同聲合氣,而且,日本提共同價值,有一種居心是很顯然的,那就是刻意突出日美在針對中國發展上的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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