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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共的售票員在“拉攏”等車乘客 |
凌晨5點40分起牀，在車隊邊簡單吃早餐，6點30分開着小3路準時出發——這是北京小公共司機吳師傅普通一天的開始，不過，在元旦之後，這種有規律的生活被打破了。公交IC卡實行4折優惠後，小公共客流銳減，營運艱難，固定交納的管理費更成爲壓在司機心頭的重負。
當小公共司機想選擇退出時，卻面臨另外一道難題——他們需要向所屬公司交納幾千到上萬元的合同違約金。
北京市將於2007年底取消小公共汽車，在“謝幕”前的最後時期，吳師傅及許多和他一樣的小公共司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艱難運營中的小公共
1月8日下午5點，正逢下班高峯，北京豐臺區小紅門路兩旁人流熙攘。
小3路從小紅門出發，沿小紅門路向北行駛。沿途第一個站點，很多人正在等車。
“走啦，成壽寺、家世界的！”售票員小王拉開車窗，大聲吆喝，但並無乘客上車。關上車窗後，小王面對空蕩蕩的車廂，嘆了口氣。
“那些乘客等着坐公交車，元旦後一直這樣。”小王說，公交IC卡實行4折優惠後，公交車原本1元的票價，持IC卡變爲4角，而小公共票價仍爲1元，價格原因使小公共客流驟減。
說話間，駛來多輛公共汽車，車上乘客擁擠。
晚5點20分，小3路駛至成壽寺站，站點邊站滿了等車的路人，但沒有人選擇近乎空車的小3路。幾分鐘後，一輛352公交車進站，人們向公交車蜂擁跑去。
見此情景，司機吳師傅駕駛空車向車隊返回。
從小紅門到成壽寺，小3路行駛全程約8公里，一路只拉了3名乘客，售票所得3元，花費油錢6元，總計虧損3元。
車停着的時候，一名雜貨店老闆跑來找售票員小王換零錢。小王攥着3元票錢，尷尬地縮了縮手，說：“現在哪有零錢可換呢。”
“現狀就是這樣，不幹活還好，幹活反而可能虧損，運氣好時能掙回油錢。”吳師傅說，從小紅門至成壽寺是新近決定的路線。元旦之前，小3路一直往返成壽寺和石佛營之間，那段路往返全程22公里，用時180分鐘，“走那條路虧損更多，往返跑下來，最多一次虧損40多元，元旦後路程就縮短了”。
吳師傅所在的銀建國士客運公司小紅門車隊，共有7輛小公共汽車。吳師傅是爲數不多堅持出車的司機，更多司機擔心賠油錢，整日在車隊內等待。
司機們說，目前只能保證不賠油錢，而月底需向公司交納的4000元管理費還無着落。
月票IC卡的兩重衝擊
慘淡經營着的吳師傅，很懷念2002年至2005年，那是小公共運營的黃金時期。
“那時大公交車比較少，我們很有市場，高峯時都是人擠人，大家在各個站點吆喝得也非常起勁。”憶起那段日子，吳師傅感慨不已。
2002年，吳師傅來到銀建國士客運公司小20車隊當小公共司機，“當時小公共還未承包給個人，我每個月固定從公司拿1200元的工資”。那年吳師傅每日開車往返於東直門到機場之間，“車上的18個座位都能坐滿，有時候過道都站着人”。
2003年7月，銀建公司決定將小公共承包給個人。看到其中利益的吳師傅和朋友，承包了一輛小20路公共汽車，一年後吳師傅自己承包了小紅門車隊一輛小3路。
“早晨在車隊邊買一屜熱氣騰騰的包子，中午到小麪館吃麪，然後趴在方向盤上睡半個小時，晚上8點多收車，到小紅門加油站加滿油後回家。”吳師傅說，那段日子雖然辛苦，但收入不錯，每天收入毛利近500元，除卻售票員工資等，每月能掙到近3000元。
2004年，吳師傅所在車隊有20輛個人承包的小公共，中午休息時，大家聚在一家小麪館內，一邊吃刀削麪，一邊熱鬧地聊天，有時候晚上收車後，司機們一起去網吧上網，“當時日子過得熱鬧還開心”。
2005年5月，公交IC卡推出後，小公共迎來了第一波衝擊，在8折購票的優惠下，多數乘客選擇了乘坐公交車，小公共客流陸續減少，吳師傅的月收入也降到了2000元。
2005年12月，面對愈發慘淡的運營狀況，小紅門車隊有10輛車交納了合同違約金離開，有2輛車達到報廢年限退出，2007年元旦當日，1輛小公共難忍現狀退出。目前，車隊內僅剩下7輛小公共。
7名司機陷入焦灼之中。
公司考慮降低違約金
同司機們一樣愁眉不展的，還有銀建國士客運公司運營部的趙經理。
自從小公共運營艱難，主管小公共項目的趙經理一直在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銀建國士客運公司一共有12條運營線路，250多輛小公共，全部受到衝擊。
“從2005年5月份公交8折優惠到今年1月1日4折優惠，小公共經歷了‘沉重打擊’，客源漸少，司機無法維持正常運營，甚至都交不齊管理費。”前天下午，趙經理告訴記者。
趙經理說，上世紀80年代小公共剛興起時曾遍佈北京整個區縣，因當時公交車和出租車相對較少，而小公共又具備招手即停、就近下車、速度較快等特點，很受歡迎。“興盛時，公司小公共達到700多輛，佔當時全市小公共汽車總量的40%。2004年初，公司由公車自營陸續轉爲承包經營。”
面臨困境，多名司機選擇了退出，按照公司規定，他們須交納合同違約金，這筆錢讓部分司機無法脫身。
趙經理說，根據合同規定，如果合同雙方中一方違約須交納違約金，即3個月管理費額度，鑑於目前是客觀情況造成運營困難，公司已將違約金降至5000元，同時，因每人情況不同，如家中確實存在困難，違約金額可以商議。
司機希望提前“謝幕”
除了退出這個方法外，司機們更希望現有狀況能有所改善。
“推出公交IC卡我們非常理解和支持，這是方便市民的好事情，但是希望有關部門能根據我們小公共的現狀，給一些優惠政策。”司機們共提出了兩項建議，一是能否避免跟公交路線重合，避開票價劣勢；二是能否提前取消小公共，使司機們在公司未來新的項目上再就業。
銀建國士客運公司運營部表示，目前公司鼓勵司機再堅持一段時間，公司正在對各路小公共的運營狀況進行調查，待調查結果出來後，將向相關部門彙報情況尋求解決措施。
昨天下午，北京市運輸管理局公交處工作人員說，關於目前狀況，小公共司機可以向所屬公司提交建議和想法，交管部門將進行研究，考慮出臺相關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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