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慘案的特萊維美容院
17歲花季少女蕭雯在深夜慘遭歹徒蹂躪,案發地點在大同市如同北京“王府井”一樣的繁華地帶。
歹徒進門前的一瞬間,蕭雯
撥打了110報警電話,將救助的希望寄托於110的快速出警。
但她萬萬沒有料到,在歹徒暴打她達20多分鍾的時間裡,警察沒有出現;在歹徒實施犯罪的一個小時內,警察依舊沒有出現;當歹徒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之際,警察仍舊沒有出現。
7分鍾的路程,110為何遲到了近兩個小時?
在“先保護自己再保護民眾”的潛規則在一些地方的警界蔓延的背景下,遲到的110何止大同這一家。在110漳州模式創立10周年之際,“遲到的110”現象浮出水面。
110,你為何不來救我
“我始終相信110會來救我的!”2006年12月25日,當人們沈浸於聖誕之夜的歡樂中時,山西省大同市第三人民醫院的病房內,傳來這句喊聲。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蕭雯(化名)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而坐在她身邊緊握住她雙手的母親輕聲安慰著女兒,“別怕,孩子,媽媽在呢!”邊說邊陪著女兒一起落淚。蕭雯就是震驚全國的“12·10”惡性強奸案的受害者,今年,她纔17歲。
2006年12月26日,本刊記者趕赴山西大同采訪此案。大同市區街道兩旁樹上懸掛的彩燈輝映著這座城市的節日氣氛,人們的心中卻彌漫著發生在他們身邊的“12·10”案的陰霾。
在大同市鬧市區,記者隨機采訪了多位市民,詢問他們是否知道12月10日在這座城市發生的悲劇。接受采訪的市民異口同聲地告訴記者,知道這件事。不等記者繼續開口詢問,人們就紛紛議論起了這件事。“這個女孩太慘了”、“孩子一輩子就算毀了”、“太可怕了”……
“那個歹徒抓住就應該給槍斃!”一位50來歲的中年女性在記者面前義憤填膺地詛咒著犯罪嫌疑人。這位操著濃重大同口音的市民,是從電視上得知這件事情的,她一邊痛斥著犯罪嫌疑人,一邊表達著對蕭雯遭遇的惋惜。當她得知記者要去看望蕭雯時,托付一定讓記者將鼓勵的話帶給她。“一定要堅強,孩子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著呢!”在她布滿皺紋的眼角,有淚花在閃動。
在大同市第三醫院附近的一家花店,當記者告訴老板娘要將鮮花送至醫院看望蕭雯時,她說:“我一定會精心地給你們插這盆花的。”她告訴記者,最近有不少人在她家訂花去看望蕭雯。“小姑娘太可憐了!”老板娘邊說邊細致地擺弄著鮮花。
受傷的心靈
臨近年末,寒風在大同市肆虐,夜晚的氣溫驟然下降至零下20度,白天的氣溫也在零下4攝氏度左右。路上的行人已然全副武裝,抵御寒冷。
2006年12月26日上午9點左右,本刊記者帶著花籃來到了蕭雯所在醫院的住院部。
在醫院狹長的走廊中間,記者見到了一位穿著警服的小伙子,記者表明想要去看望蕭雯時,小伙子非常熟練地告訴記者:“到裡面的屋子去找護士長,讓護士長給你叫。”
在護士休息室,記者見到10來位身著潔白護士服的醫護人員。記者表明專程由北京趕到這裡看望蕭雯時,一位30來歲正在吃早餐的護士顧不得將嘴角的面包屑擦掉,就立即站起來往屋外走,邊走邊說,“跟我來,我給你將女孩的家屬叫出來。”
在蕭雯的病房門外,護士長讓記者在外邊稍等,她徑直走入病房內。不一會兒,蕭雯的母親走了出來,當她得知記者是專程趕來時,緊緊地握住了記者的手,並將記者讓到了病房內。
病房內整齊地擺放著兩張病床,在靠近窗戶的病床上,記者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蕭雯的背影。蕭雯靜靜地坐在病床邊上,背對著門口,面向窗戶,一襲黑色的寬大棉服披在肩上,在陽光的映襯下,如同鑲上了一圈金邊。
蕭雯能清晰地聽到關門的響聲,但她並沒有回頭。而是如同身無旁人一般黯然地望著窗外。盡管透過窗戶只能遠遠地看到對面樓的窗戶以及天空,但她的眼神依舊向外張望著。窗臺上放著兩個花籃,而這卻是病房內惟一的亮麗色彩。
當記者隨同蕭雯的母親走到她面前時,她纔緩緩地抬起眼皮,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記者,在她布滿血絲的眼睛中,是一種迷茫而無助的眼神。燙過的如麥穗式卷曲的短發肆意無序地支棱著,不曾打理過的頭發更凸顯出她的憔悴。
蕭雯的母親在她耳邊用輕得需要屏住呼吸纔能辨析清楚的聲調說:“雯雯,這是從北京專程趕來看你的大姐姐,乖女兒,跟姐姐問聲好!”
蕭雯依舊用那雙惘然迷茫的眼睛看著記者,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她的嘴角始終緊閉著,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是靜靜地望著記者。
“雯雯,我是專程從北京趕來看你的,你現在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記者面對著蕭雯直視的大眼睛,聲音微微發顫。
蕭雯依然沒有反應,只是看著記者。
站在床邊的蕭雯的姨媽告訴記者:“現在她已經能下地了,就是精神狀態不好。晚上老是做噩夢,根本沒有一宿能睡到天亮。孩子這段時間也吃不下去什麼東西,老是勸她多吃點,她就是不吃。”
“哦。雯雯,你現在調養身體……”記者輕輕地握著蕭雯的手說道。
蕭雯依然沒有反應,只是看著記者。
“雯雯,聽到姐姐的話了嗎?要多吃點東西!”站在記者身邊的蕭雯的母親也輕聲地對她說。
“雯雯,你看我給你送來的鮮花漂亮嗎,喜歡嗎?白色的百合花很香,你今天晚上能伴著花香入睡了。”記者說。
蕭雯依然沒有反應,依舊看著記者。
“雯雯,你知道嗎?我們雜志社的同事們都非常關心你,大家都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這點錢不多,你收下,希望能給你們一些幫助。等你病好了來北京,姐姐帶你去天安門玩……”記者將信封交給了蕭雯。
她忽閃著大眼睛眨了幾下,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隨後,她低下了頭,眼睛盯著衣角,任由淚水肆意流淌。站在一邊的蕭雯母親也黯然地用手背擦拭著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蕭雯的爸爸呆呆地蹲在挨近窗戶的角落裡,雙手抱著頭,將臉深深埋入胸口,時不時地嘆口氣。
此刻,病房內異常寧靜,蕭雯的父親、母親、姨媽、叔叔、嬸子以及記者都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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