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農曆臘月二十九,蘭州女教師毛淑英殺死3名兒童後自殺。記者採訪發現,原本她讓自己女兒邀請了5個小朋友到家做客,兩名小孩因爲回老家過年而躲過此劫。作案前她讓女兒打電話給小夥伴父母:“晚上媽媽要包餛飩,留小朋友們在家吃飯。”
“媽媽是挨個把小朋友叫進衛生間弄死的。”小姑娘後來告訴警方。整個過程中,在屋裏玩耍的她都不知道衛生間里正在發生什麼。
連城電廠職工楊凌雲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遠遠看到女兒在陽臺上對他招手。他仔細一聽,嚇了一跳,女兒大呼小叫地說:“爸,爸,我媽死了”。
這一天是2007年2月16日,離豬年春節還有兩天。聞訊趕來的警察,發現了另外三名小孩的屍體,他們的年齡在5歲到7歲之間。很快,“女教師毛淑英殺死三名小孩後自殺”的消息,在蘭州市永登縣人口不足4萬人的河橋鎮上口耳相傳。
剛還參加了普通話考試
案發半個月之後,毛淑英以近似“殺人惡魔”的形象出現在媒體上:她先用尼龍繩將小孩們勒死,又用利器割斷他們的頸動脈,之後她採取同樣辦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就連自己未滿7歲的女兒也成了毛的作案工具,正是她按照媽媽的要求把小夥伴們請到家中。邀請名單中的另外兩名小孩因爲回老家過年而躲過此劫。
“媽媽是挨個把小朋友叫進衛生間弄死的。”小姑娘後來告訴警方。
親近毛淑英的人難以置信。10幾天前,毛還和其他老師們有說有笑地執行監考任務。一個星期之前,她參加了縣裏組織的普通話考試。毛淑英按部就班地安排工作,生活上也未表現出任何異常。
毛淑英的同事說她待人接物都很熱情。她的教學成績也很突出,是“全縣骨幹教師”。唯一的非議源於她對學生近乎苛刻的嚴格管理。當她還在河橋小學任教的時候,到校後的學生被要求每隔1米坐在教室外面,大聲朗讀背誦課文。這在河橋甚至周邊學校裏都是絕無僅有的。有些惡作劇的學生在背後把毛淑英叫做“貓頭鷹”。
目睹過作案現場的人,難以將“兇手”和毛淑英這樣的“好人”、“能人”聯繫在一起。案發第二天受僱進入現場搬運屍體的李天昌老人看到:一個小女孩的傷口從右耳一直延伸到左頜下,創口處露出了骨頭,鮮血染紅了胸前。唯一的男孩,兩隻小手緊握成拳頭。
進出大門之間,李注意到地上刺眼的血腳印。那是毛淑英的女兒留下的,她在陽臺和客廳之間跑來跑去,驚慌失措。大概1個半小時之前,她按照母親的囑咐邀請5位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半個小時過去後,她又按照毛的要求通知到場3位小孩的父母:“晚上媽媽要包餛飩,留小朋友們在家吃飯。”
整個過程當中,這個未滿7歲的小姑娘對於衛生間發生的事情毫無知覺,直到最後一個玩伴遲遲未能回到她的房間。
任教9年來第一次工作調動
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毛淑英不滿工作調動而極端行事。支撐觀點的論據是:毛老師能力出衆,卻被調到5公里之外的樂山小學,她因此感到強烈的心理落差。
毛淑英22歲從永登師範畢業後,在河橋小學任教9年,最近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調動發生在去年9月份。對於這次工作變動,“她從來沒有在組織面前流露過牴觸情緒。”永登縣教育局局長王道顯對社會上的傳言表示質疑。
關於這次調動的解釋,來自王道顯的下屬、河橋鎮中心校校長王愛民。按照他的說法,教師工作調動在教育系統是一個普遍現象,“當年和毛同時分配到河橋小學工作的老師,有的已經調來調去兩三次了。”事實上,此次一位被害小孩的母親張翠紅,即是和毛淑英同批調動的教師之一。
“去年河橋小學規模縮小、教師超編,老師數量相應應當減少”,王愛民說,“另外,樂山小學教育質量差一些,毛老師到樂山工作,這裏面帶有一定的支援性質。”
毛淑英突然面臨一些困難,儘管這些困難在外人眼中不足掛齒。樂山小學距離毛居住的連電家屬區大概有10分鐘車程。這裏沒有河橋小學高大的教學樓,學生們在透風的教室裏上課。毛淑英在這裏有一間兩人合用的宿舍,冬天時候房間裏需要生爐子取暖。
“老師們希望就近工作是人之常情”,王道顯說,“可是這個也不想調走,那個也不想調走,那麼(老師們的要求)不盡合理,而且也不現實”。
查出抑鬱症後兩天即發血案
至今,當地警方也沒有公佈毛淑英的殺人動機。
被害3名兒童的母親都曾經在河橋小學任教,和毛淑英做過同事;而毛的愛人和這些母親的丈夫一樣,都在連城電廠工作。順着工作調動這條思路,有人猜測:新舊工作收入上的差距導致了毛淑英的嫉妒。對立的觀點說,“在河橋鎮,不同學校之間,教師工資待遇肯定是一致的。”事實上,“愛人和她的工資加起來接近每月5000塊,這在河橋算是很高的收入。”毛的一位同事對此頗感羨慕。
又有人說,毛因爲調動的事情和另外幾位老師產生了競爭關係。然而,反駁的聲音聽起來同樣很有說服力:“如果她們之間有矛盾,誰會放心自己的小孩到她家裏呆上幾個小時?”
可以肯定的是,上個學期結束後,毛淑英確實表達過調回河橋小學的願望。河橋鎮中心校校長王愛民當時表示要等開學後向上級請示。王愛民對記者解釋說,教師調動需要黨委政府批准,還要報縣教育局備案,程序上需要一定的時間。
王愛民介紹說:毛老師2月14日在家人陪同下去了蘭州大醫院做檢查。診斷結果據說是輕微的抑鬱症。“誰能想到時隔一天以後,毛淑英和三個小孩就倒在了血泊中?”
女教師行兇後自殺的悲劇難道是和抑鬱症有關?這究竟是一個突發事件還是經過了行爲人的精心策劃?“外界所有的猜測也只能是猜測”,永登縣公安局一位參與案件資料整理的民警告訴記者,“對於公安機關來講,只要查清事實、證據確鑿,就算案件已經偵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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