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平和縣發了個通知,要求鄉鎮、村和教育、勞動、工商、公安、民政、土地等部門對未取得初中畢業證書的青少年不給予辦理結婚證、駕駛證。據說這樣做的初衷是爲了減少輟學現象,對未完成義務教育的學生,督促其家長及所在鎮政府負起相應法律責任。輟學嚴重,既有學生及家長的觀念問題,也有教育管理不嚴格的問題。但是把畢業證和結婚證掛鉤,而且還堂而皇之寫進文件就是咄咄怪事了。
筆者不由想起1993年的愚人節。當時某報紙精心製作了一組“新聞”。雖然報紙上特別標明瞭“不是真的”的字樣,其中一條國家放寬計劃生育政策,允許博士生二胎的消息,還是讓很多讀者信以爲真。中國的媒體是否應該過愚人節姑且不論,這條假消息之所以廣爲傳播,除了緣於報紙的公信力外,有一條不能忽略。儘管大家都承認“好人的兒子永遠是好人,賊的兒子永遠是賊”的說法大錯特錯,但和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農民工人比起來,博士智商會高一點,生活水平要好一點,教育方法肯定合理一點,當然有資格多生一個。正是這個在讀者心中合情合理的邏輯,成了以假亂真的通行證。
這兩年,有關歧視的消息滿天飛,很多人甚至直指“諸多歧視的背後是體制弊端”。但平心靜氣想一想,我們普通人有沒有成爲這種歧視的“同謀”?就拿博士生二胎來說,科學日益昌明,遺傳學的研究成果讓人瞠目,但沒有哪項研究表明博士的兒子就是博士(至少是個碩士)。我們合情合理的邏輯不少時候是以儘可能科學的方式闡述對另一羣人的不屑。至於福建平和的一紙通知只是將這種邏輯推向一個極端。因爲這種邏輯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即便把這種變相剝奪公民權利的做法寫進文件,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我們很多時候缺乏一種基本的現代觀念——平等。還拿計劃生育來說,不久前,爲應對人口老齡化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壓力,曾有人呼籲上海市應有條件放寬計劃生育政策,最終二胎政策只是微調。其中原因很多,不過最重要的是國家有關方面指出的那一條:生育權利不應因地域不同而區別對待,因爲每一個公民都是平等的。(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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