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血人每次獻血,填寫的獻血表都是血頭臨時制作的。
血奴服用硫酸亞鐵片催血。
第一部分血奴爆料
在廣州救助站被血頭盯上失業教師淪為『血奴』
3月9日上午,線人F揣著一疊材料來到時報,向記者講述了他終生難忘的『血奴』經歷。『我經過了激烈的思想斗爭,纔有勇氣向你們反映這個情況。』F說,『我看了信息時報3月7日關於「血頭救助站招人賣血」的報道。與揭陽相比,這個事實只能算冰山一角。揭陽堪稱職業賣血人的大本營,那裡有五六百名職業賣血人,被數個幫派的十多個血頭控制。每個幫派裡面都有一個血霸,血霸下面則有好幾個血頭。』
9個月賣血50餘次
F,44歲,曾在湖南衡陽一所中學當過教師,由於種種因素南下廣州。因一場變故,去年5月初,他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半個多月過去了,新工作沒有著落,身上的錢也沒剩多少了。F決定回老家一趟,並到廣州市救助站申請路費。就在這裡,一名血頭把他帶到了揭陽。
在揭陽,F被安排到一名血頭家住了下來。當時,這名血頭家中已經住了十多人,都是賣血的。混了個把月,F感到十分驚訝:這些人把賣血職業化了,不少人已經賣了四五年,有的賣了十五六年,成了『血奴』。F說,聽到這些情況,起先他感覺十分害怕,血頭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慮和不安,不停地『勸說』。考慮到要填飽肚子養家糊口,在沒有其他出路的情況下,F聽從了血頭的安排。
與記者聊了近一個小時後,F出示了他帶來的材料,12張紙上記載了他2006年5月17日?2007年2月14日的賣血次數、所得收入及血頭抽水的金額,同時還記載了期間他所使用的生活用品及為了產血服用的藥品。記者粗略數了數發現,他9個月賣血多達50餘次。
『幾乎每個月都要賣五六次。』F苦笑道,『如果血頭安排你去賣血而你不去,血頭當即就會變臉。』
服用禁藥催血賣錢
在F提供的這份賣血日志上,記者發現,F賣血最多的月份是2006年6月、2006年12月和2007年1月,這3個月每個月均賣血7次。但F說,他並不是賣血最多的人,『有些「血友」每個月賣血十五六次,我還不及他們的一半。』記者看到,在2006年6月4日、6月5日、6月6日、6月8日,F密集地接連賣了4次血。綜觀其他月份,每個月也都有五六次,其中還包括2006年8月和2007年1月的3次機采(所謂機采,即采集血小板後將隔離出來的血漿重新回輸給賣血者。F說,機采一次可以獲利315元)。
F說,2006年5月11日,也就是到達揭陽的第七天,他便開始『工作』了。第一次是去梅州興寧市一家血站賣了400CC血,交給血頭80元,F獲得120元錢。5月18日,即F第一次賣血的第二天,他在血頭的要求下買了兩瓶藥,都是補血用的。在『血友』的示范下,F開始了以藥養血。『吃藥為的就是能多產血,多賣錢!』F說,不少血友都在超量服用藥品。為了達到目的,血頭還會要求賣血人服用對人體有很大毒副作用的藥品。
輾轉粵東賣完即走
除了在揭陽血液中心血站賣血外,F還去了潮州、汕尾、梅州(五華)、河源(龍川)、蕉嶺,幾乎把粵東跑了個遍。9個月後,到了農歷年關,F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走路感覺勞累和乏力,連提一捅水的力氣都不夠。隨著春節的來臨,思鄉心切的他2007年2月14日在揭陽中心血站賣了最後一次血,向血頭交納了吃住費用後,悄然離開了揭陽。
賣血者分類
●好逸惡勞型
●逃避債務型
●犯罪潛逃型
●生活困難型
賣血者特征
●無業失業,找工作碰壁後覺得賣血更輕松
●沒有真名,多以外號或血頭給的編碼稱呼
●臉色蠟黃,或虛胖或瘦弱,針孔密密麻麻
第二部分揭陽有條『血奴』村
血頭盤踞城中村圈養血奴供血粵東
廣東揭陽聚居著數百上千的職業賣血人,有男有女,堪稱賣血部落。線人F在廣州救助站被血頭帶至揭陽,在長達9個多月的『血奴』生涯中,目睹了血霸和血頭如何以揭陽為大本營,控制著這群職業賣血人牟取暴利。而『血奴』們寧肯充當血霸和血頭賺錢的工具,也不願意從事正當職業,如同一臺臺賣血機器,一個月賣血多達十五六次,耗至身體浮腫或消瘦,只能靠服藥產血。這個賣血部落在揭陽安營紮寨已有近20年歷史,其中有些『血奴』拋家別子,跟家人斷絕音訊十多年。
3月22日,在線人F的帶領下,時報記者趕到揭陽,展開為期一個星期的暗訪調查,揭開了這個職業賣血部落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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