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3日,瀋陽警方用雲梯和水槍將犯罪嫌疑人打落樓下。圖爲疑犯持刀與警方對峙。
2007年4月3日,瀋陽警方用雲梯和水槍將犯罪嫌疑人打落樓下。圖爲警方用水槍擊中疑犯。
2007年4月3日,瀋陽警方用雲梯和水槍將犯罪嫌疑人打落樓下。圖爲疑犯從樓上掉下。
2007年4月3日,瀋陽警方用雲梯和水槍將犯罪嫌疑人打落樓下。圖爲疑犯從樓上掉下。
“登大輪”的綹竊高手
於文義生於1952年,瀋陽人。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到農村插隊,勞動鍛鍊。於文義沒有像衆多知識青年那樣在廣闊天地裏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而是和一些不法人員拉幫結夥在火車上行竊,行話叫“登大輪”。這個團伙共有11個人,專門在瀋陽至齊齊哈爾、哈爾濱、白城的火車上作案,偷走旅客的血汗錢,鬧得雞犬不寧。於文義以敏捷的身手,成爲團伙骨幹。火車上頻發侵財案件,哈爾濱鐵路公安機關大爲惱火,決定打掉這個猖狂的綹竊團伙。1975年春天於文義一夥又出現在瀋陽至哈爾濱的列車上。他們瞄準一個旅客,正準備下手,旅客發覺後,這夥賊竟公然動手搶劫。埋伏在火車上的哈爾濱鐵路警察立即前去圍捕。頓時火車上秩序大亂,火車緊急剎車,警察與小偷打成一團。這場圍捕導致那次列車晚點三個多小時,小偷們大部分被抓獲,於文義僥倖跳車逃脫。幾天後,哈鐵警方將於文義抓捕歸案。於文義團伙“登大輪”扒竊,作案累累,最後扒竊不成竟然上升爲搶劫,實在猖狂至極。同年哈爾濱鐵路法院從重從快對該案進行判決,於文義領得14年有期徒刑。在那個年代,判處14年刑期算是比較重的刑罰了。於文義被投送到勞改農場改造。服刑到了第10年的時候,勞改農場發生犯人毆鬥事件,於文義的腦袋捱了一鎬把,受傷住院。後來被獲准保外就醫。於文義重新回到瀋陽的時候,已經33歲了。當時沒有哪家單位肯收留一個蹲過大獄的勞改犯,況且他的刑期還沒有結束。他除了養病就是定期到派出所“報到”,向公安機關彙報自己的改造情況。但無論如何,他都面臨着不得不面對的生存問題。
“於老大”的創業之路
於文義在北市場擺起了水果攤,他的人生從33歲重新開始。擺攤做小本生意非常辛苦,早起上貨,出攤,天氣好時生意順當,趕上下雨下雪,貨就砸在手裏。於文義默默地挺着,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漸漸地有了積蓄。在那個時候人們對個體經營並不太在意,大多數人都在各自崗位掙那點一腳踢不倒的死錢兒,而對於文義之類的小攤主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於文義就在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小本經營中一步步壯大實力,地攤不擺了,換上了牀子,一個人忙不過來,找了幫手。於文義悄悄地發家至富了。北市場的人都喊他“於老大”,口氣和眼神中充滿了敬仰。賣水果成全了於文義,也給他帶來了美滿的愛情與婚姻。記不清哪一天,一個叫馮麗(化名)的女子,走進了於文義的心。馮麗比於文義小八歲,對名揚北市場的“於老大”早有耳聞,也聽說過於文義蹲過大牢,但是馮麗並沒有計較於文義曾是勞改犯,1989年,兩個人結婚了。轉過年來,馮麗就給於文義生個大胖小子。38歲喜得貴子,於文義樂得合不攏嘴。他要對老婆、孩子負責,他要賺更多的錢,把家庭經營得更美滿。於文義的生意不斷擴大,錢越賺越多。但疾病也悄然侵入他的肌體。常年勞碌奔波,於文義患上了糖尿病。這種病很纏人,窮人得不起,富人不想得,於文義偏偏得上了。馮麗對丈夫很關心,對丈夫的飲食起居照顧得很熨貼。孩子一天天長大,於文義掂量着這些年賺的錢,除了養活孩子,足夠自己和妻子後半輩子花的了,他也開始放鬆自己的身心。畢竟年齡不饒人。
家庭在舞步裏搖搖欲墜
於文義最大的樂趣就是泡舞廳。舞曲一響,腳心就癢。別看於文義身體粗胖,舞步賊溜活,在舞場上也有那麼一號。平日照看生意之餘,他經常泡在舞廳裏。於文義的妻子馮麗是活躍人物,家裏不缺錢,老公還能掙,女人不享受幹啥?馮麗經常到八一公園跳健身舞。瀋陽的八一公園名聲不太好,社會上種種有關八一公園“閒扯”、“搞破”的傳言,讓人或多或少地對那種地方有點不託底。於文義怎能不知道?他擔心妻子在八一公園“學壞”,就建議妻子到舞廳玩,有音樂,有燈光,有飲料,比在公園跳露天舞強多了。馮麗跟丈夫進了舞廳,幾曲下來,就樂不思蜀了,後來幾乎天天泡在舞廳裏。起初於文義沒有在意,女人活着就得享受,只要妻子高興,他什麼都捨得。可是接下來的一系列變化,讓於文義疑竇叢生。馮麗的男朋友多了,打電話約馮麗吃飯的男人多了。於文義非常不舒服,想想自己有糖尿病,又比馮麗大八歲,確實“老土”了,社會上比自己有錢,比自己年輕漂亮的男人太多了!於文義莫名其妙地對妻子不放心,懷疑妻子已經變心了,又有了其他的男人。於是,這個家庭的平衡被翩翩舞步“震”傾斜了。於文義後悔自己不該把妻子領進舞廳,面對妻子的變化,他多方努力,終難奏效。有一次,於文義丟錢了,丟的不是小數目,整整20萬元。於文義一門心思懷疑是馮麗把錢拿走了,可任他怎麼追問,馮麗就是不承認。不久,警方抓住了那個偷錢的人,替馮麗洗清了罪責。法院對小偷判決罰款,再加上退贓,於文義被偷的錢追回12萬元。結果於文義沒話說了。這件事給於文義的家庭投下了重重的陰影。
因愛生恨揮起屠刀
於文義究竟賺了多少錢,恐怕自己也說不清,因爲家裏的錢都由馮麗保管。於文義投資養螞蟻,花了10多萬元,還沒有見利,做生意需要流動資金,自己治病也天天花錢。對這些於文義並不太放在心上,他最擔心就是怕馮麗跑了。他太珍惜馮麗了,太珍惜自己的家庭了。馮麗似乎對於文義沒什麼感覺,照樣外出玩樂。今年春節前,於文義和妻子發生一次激烈的衝突,馮麗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大過年的,女人不在家,這日子怎麼過?於文義到處尋找妻子,妻子乾脆躲着他,打電話也不接。於文義幾乎瘋掉了,逮誰就對誰傾述內心的痛苦,一時間滿世界都知道馮麗變心了,不要於文義了。馮麗知道丈夫很珍惜自己,就和於文義重歸於好。於家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沒維持多長時間,3月12日,夫妻再次爆發嚴重衝突,馮麗再次不辭而別。於文義找遍了馮麗可能落腳的地方,沒有找到馮麗,打電話她乾脆關機了。這次於文義徹底心涼了。但他沒有放棄,依然繼續尋找妻子。3月30日早晨,於文義帶着孩子於理(化名)到鐵西區岳母家,打聽馮麗的下落。當時馮麗的弟弟、妹妹都在,他們對於文義挺冷淡,於文義心裏十分生氣。於理不愛聽大人之間吵架,到了姥姥家,就完全放鬆了,躲到房間裏睡覺去了。老太太把孫子打發上學後,就和女婿閒嘮嗑。言語之間難免有些衝撞。於文義懷疑岳母挑唆馮麗離婚,到廚房拿來菜刀,把老太太砍死。於文義靜靜地抽着煙,等到中午,上學的孩子回來了,於文義毫沒手軟,把年僅12歲的妻侄殺死。駭人的呼叫聲驚醒了睡在裏間屋的於理,他跑出屋,當時就嚇呆了。於文義拉着兒子下樓,到街上,給兒子一個銀行卡,卡里有幾千元錢。他告訴兒子,今後,他們就不是父子關係了,各走各的路吧。之後於文義扔掉自己的手機,打輛出租車,走了。於理很害怕,馬上向鐵西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報案。瀋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鐵西分局刑警大隊接到報案,立即趕到案發現場,兩具屍體,都是刀砍致命。兇手毫無疑問就是於文義。鐵西警方火速發佈協查通報,追捕於文義。血案發生後,馮麗十分難過,怎麼也想不到於文義喪心病狂,對她的親人下手。可後悔又有什麼用?馮家最擔心的就是於文義會不會再上門殺人,便要求警方24小時保護,直到抓住於文義爲止。4月3日,馮家爲兩位親人舉行葬禮。馮麗在好友歐陽豔玲陪同下,送親人最後一程。偵查員化裝混在人羣中,防止於文義突然出現,行兇作惡。葬禮結束了,於文義沒有露面,大家鬆了一口氣。
喪心病狂再殺無辜
於文義逃走了。他懷揣着用國庫券和股票兌換的12萬元錢,乘火車跑到鐵嶺開原,藏在一個柴禾垛裏,熬過兩天,實在太冷了,就躲進一個小旅店。逃亡中又不忘風流快活,於文義找個“小姐”雲雨一番,誰料那個小姐做得更絕,趁他酣酣大睡,捲走了那筆錢。於文義氣急敗壞,又乘火車來到甦家屯,在貨場裏躲了一宿。他內心充滿了仇恨,認爲混到這步田地,全是馮麗害的,不殺馮麗,他誓不爲人。於文義買了兩把刀,乘公交車回到瀋陽,直接回和平區桂林街自己的家。可他還是沒找到馮麗,當然他也不知道那天馮家給死者送葬。於文義就到樓下找看車棚子的歐陽豔玲,馮麗和歐陽豔玲最好,他懷疑馮麗有外心和歐陽豔玲的挑唆有關。當歐陽豔玲見到於文義時,內心很害怕,因爲上午參加葬禮時,大夥還談論於文義是不是還要殺人——她萬萬沒想到於文義對她揮起屠刀!殺了歐陽豔玲,於文義知道自己已經是走上絕路了,他準備自殺。但是在自殺前,他要引起世人注意,讓所有人知道,他淪落成這模樣,全是馮麗逼的。於文義來到離家不遠處的沈洲醫院,登上八樓,拎着刀,坐在窗臺上,準備跳樓。於文義此舉果然引起不小的轟動,和平公安分局已經接到歐陽豔玲被殺的報案,與此同時鐵西公安分局也接到殺人逃犯於文義出現在沈洲醫院的消息。瀋陽市公安局指令和平、鐵西兩個分局圍捕準備跳樓的於文義,特警支隊、消防支隊協助。於文義看到樓下全是警察,他想氣宇軒昂地發表演說,但誰給他機會?消防水槍噴出水柱,將他擊落。樓下已經備好充氣墊子。於文義跌落時,摔斷了一條腿……躺在監管醫院的病榻上,於文義心灰意冷,親手殺死三個人,死罪難逃。可能受求生慾望驅使,他要求警方給他作精神病鑑定!辦案刑警說,於文義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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