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示意圖
“這個案子也許永遠是個謎,但人命關天,總要有個說法。”陳晉林說。除此之外,等待結論的家屬不願多作表態。本報記者從呂梁市和文水縣兩級公安局瞭解到,警方早已排除他殺可能,沒有立案。
身份特殊的死者
4月25日上午9點半左右,山西省呂梁市檢察院反貪局工作人員張睿宇走進文水縣郵政大樓。7分鐘後,這個47歲的辦案人員從樓頂上掉下,摔死。
3天后,南方週末記者在郵政局大樓牆根下的花壇邊,仍然能看到一塊潮溼的痕跡和警方留下的白灰線。文水縣郵政局局長高國桐甚至連死者的模樣都沒有印象。事發當日上午,剛上班,反貪局就找上門來了,張睿宇的同事自報家門,而張睿宇把工作證放在茶几上,一聲不吭就出去了。
警方說,張睿宇在辦公室裏停留的時間差不多就三秒鐘,同事還以爲他出去上廁所了。幾分鐘後,一層賣沙發的孟老闆聽到重物墜落的聲音——一個人從空而降。孟老闆向110報了案。
文水縣警方五分鐘內趕到並封鎖了現場。由於死者身份特殊,在呂梁市公安局和周圍縣公安局的刑偵技術人員及市檢察院的相關領導到場後,大約中午時分,警方纔展開現場勘查。
排查的結果是,郵政大樓裏沒有人曾與張睿宇單獨相處。高國桐和張睿宇的同事始終在一起,沒有離開辦公室。
局長辦公室位於三樓。走上四樓,爬上一道約80度角斜放的紅色鐵梯,擰開鐵絲,推開鐵門,才能到達頂層的天台。在佈滿灰塵的鐵梯子和天台上,警方稱只發現張睿宇一個人的腳印,以及放得整整齊齊的眼鏡和手機。
天台四方有護欄和女兒牆,高約1.4米,警方認爲不慎失足的可能性很小——他們還發現留在護欄上的腳印。
一生中最好的時候?
呂梁市檢察院一位副檢察長在事發後到了現場。他給本報記者舉了一個檢察官因抑鬱症自殺的例子。從對現場的觀察以及與文水縣郵政局領導的談話判斷,他說,此案可能要“排除外力作用”。一週前,張睿宇就已經被發現有不尋常“跡象”,“與他的個性有關係”。
但家屬眼中的張睿宇性格開朗,常常會跟家屬院裏的人打牌。“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張睿宇妻子的姐姐陳晉春說。
當晚,對張睿宇妹妹張鳳雲的筆錄做到了凌晨一點多才結束。警方說,事發前一天晚上,張睿宇的妻子陳晉林給丈夫打了好幾個電話,但他都沒接;在出差前幾天,張睿宇時常把窗簾拉上,關上門,一個人在屋子裏呆着。妻子覺得有點不對勁,讓張鳳雲跟她哥哥溝通一下。
警方還透露,張鳳雲當日上午8點40分曾給張睿宇發過一條短信——“哥,遇事不要心慌,有啥事咱回家一起商量。”
陳晉林說,她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出門還好好的,跟鄰居開玩笑來着。”弟弟張晉雲說,張睿宇忠厚老實,但也不算很內向。他不覺得哥哥行爲反常,只是嫂子覺得“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怎麼着”,辦案時也經常不接妻子電話。他說哥哥平時“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兒”,回到家經常很累,家屬院裏人家招呼打撲克也不摻和,自己拉上簾就睡。
朋友透露,張睿宇在恢復高考的第二年上了中央電大,曾在老家興縣當過高中和電大教師——這在當地檢察院系統非常普遍;1989年,他調離興縣電大,進入位於離石(呂梁市黨政機關所在地)的呂梁市檢察院工作。
47歲的張睿宇生前是反貪局偵查二處的一名正科級檢察員,按照上述檢察院負責人的說法,市檢察院有80%是科級。有知情人說,張睿宇在檢察院內部屬於“平時沒多少事幹,就是年紀比較大”。
而在家屬看來,張睿宇勤勤懇懇。“他不在乎什麼提拔,不爭高爭低。出門辦案好幾天甚至大半個月不回家。口碑也很好。他的同事來看望我,大男人都哭成一團。”陳晉林說。
家屬找不到足以說明張睿宇自殺的有說服力的證據。張睿宇的一個“最要好”的朋友還透露,他即將被提幹,這個消息未得到檢察院證實。若按照這位好友的說法,張睿宇正處於“一生中最好的時候”。
與張睿宇一起長大的一個同學也不相信張睿宇會自殺,“他性格開朗,再大的事情都經歷過了,什麼事情都看得開。”
“五一”長假,夫婦倆已經做好了打算——前去看望在南京大學上大三的兒子,順便旅遊。兒子是他們的驕傲,準備明年考研;張家已經預付了七萬多元,還準備繼續籌錢買集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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