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遭此厄運,彭代權一臉愁容。
他用石頭砸我的頭,每砸一下,我就在心裡狠狠數一下;我沒在他面前掉一滴淚,我不會向他低頭;我不能這樣屈辱地死,我要活下去……
『我不看,不看,我寧願死也不願看到那人……』一聲驚恐而微弱的呼聲,15歲的小麗醒了,她躺在病床上『掙紮』著,似乎想找地方躲藏。
但她實在太虛弱,她的掙紮也僅僅是動動手指、喘喘粗氣而已。記者唯有從那轉動的右眼中,讀出一個『怕』字。小麗的另一只眼睛,已於17日實施了眼球摘除術,一塊紗布覆蓋在上面。
19日中午,小麗從西南醫院外科樓重癥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這是她術後第一次蘇醒。
『孩子,那個人不會來,爸爸不會讓那個人來!』彭代權不敢,也不願在女兒面前提起那個惡魔般的名字,只用『那個人』來代替。
在爸爸反復安慰下,小麗慢慢平靜下來。不過,經這一折騰,她又昏了過去。
女兒睡了,彭代權卻無聲流淚。
『他說我爸爸媽媽在山上等我,我就跟他去了。』
6月8日晚上8時許,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在墊江一所中學上初三的小麗,晚自習後和同學小文(化名)走出校門,准備冒雨回半公裡外的家。
『小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苟叔叔?你怎麼在這裡?』小麗認出,這是父親的鐵哥們,同在墊江縣新民鎮街上居住的苟文福。
苟文福推著摩托車走過來:『不要回去!你舅舅出了事,正有人守在你家門口。你爸爸讓我用摩托車載你到山上躲一晚,他們在山上等你。』
小麗有些遲疑,但舅舅前段時間的確出了事,再說,以前爸爸也曾請苟叔叔接自己回家。小麗的疑慮很快打消,她坐上了摩托車。
摩托車的燈光穿透雨簾,在東印大山曲折山道上前行。樹木越來越密,半山腰以上已無人居住,只是間或有一兩個廢棄小煤窯。來到山頂一廢棄煤窯洞口,苟叔叔纔停下摩托。
『他抓著我的頭發說要和我睡覺,反抗無用,我開始求饒。』
『進去!』先前溫和的苟叔叔,突然連聲音都變得狠狠的。
『我不肯,他抓著我的頭發,將我拖進窯洞,一邊拖一邊說要和我睡覺。我反抗,卻換來一陣拳打腳踢。我很快就明白反抗沒用,只會激怒他,便決定改變策略。』
『苟叔叔,你和我爸爸是這麼好的朋友,我一直叫你叔叔,尊敬你。我纔15歲,還是學生,你這樣會毀了我。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求饒立即換來狠狠一拳。小麗忍著劇痛繼續求饒:『苟叔叔,我過兩天就要中考了,求你放了我,我不會對別人說這事。』
『你騙得了我?』苟文福瘋狂地笑著。
小麗不知道,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我知道他會殺我,不想再求他。但我還是求他放過我全家。』
又一陣毆打後,苟文福用手電筒在小麗臉上照了照,小麗能看到手電光背後的陰影裡,苟文福在笑:『我今晚就做死你,明天再把你媽媽弄到這裡來,我要殺死你全家!』
小麗不知道苟文福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她明白現在自己已沒有生路。她變得異常從容:『反正你要殺我,我也不想再求你,但我臨死前最後求你一件事:你殺了我吧,求你放過我全家!』
苟文福愣了愣:『沒門。不過,我可以讓你選擇死法,讓我用石頭砸死,亂刀砍死,還是掐死?自己選。』苟文福緊了緊綁小麗的繩索後,說他第二天下午6點再來成全小麗的選擇。說完就走了。
『他用石頭砸我的頭,每砸一下,我就在心裡狠狠數一下。』
第二天傍晚,苟文福果然前來。『想好怎麼死沒有?』借著打火機的光,被綁著躺在地上的小麗看到他一臉凶相。
『你不死我就要死,所以只有你死。乾脆我用石頭砸死你吧。』苟文福邊說邊走近。
一塊石頭突然砸在小麗頭上。接著,苟文福舉著石頭,在小麗頭上、身上瘋狂亂砸著。
『1、2、3、4、5……』小麗沒求饒,也沒哭,只在心裡狠狠地數著,他每砸一下,她就數一下。
『每數一下,我就希望這是最後一下。但11、12、13……他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直數到第22下,他終於停下來了。最後一下正好砸在我左眼上,我當場痛昏過去。恍惚中,我聽到他在笑:「哎呀,好高興啊!」然後我感覺很多石頭倒在我身上,我被活埋了,我徹底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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