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金碧輝煌的香港維多利亞海灣。
香港,中國版圖上南部邊陲的一個小點,卻激蕩著中國近現代史的百年風雲。10年前的7月1日零時,世界矚目香港,五星紅旗在這片土地上昇起,宣示中國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面臨回歸,一雪前恥、大快人心的歡呼聲浪中,也有『大限已到』、『末日來臨』的耳語斷續流傳,也有並無惡意的懮慮:東方之珠啊,你的風采,能否浪漫依然?
香港回歸10周年前夕,本報記者參加中央新聞媒體赴港采訪團走進香港,到曾蔭權特首的官邸、到葵湧貨櫃碼頭、到香港賽馬會、到屋?(政府提供的廉租房)裡的魚市……領略『馬照跑』的香港國際都會的繁榮與活力,了解香港10年來的風雨坎坷,體會港人回歸的心路歷程……
保持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地位——
香港再創佳績進入嶄新世界
香港,中環白領麗人的衣履展示著世界最新時尚,旺角五光十色的店鋪密集到針插不進去,街巷裡的各國游客手提『購物天堂』的大包小裹。入夜,燈光閃爍成錦繡畫屏,維多利亞港流光溢彩,跑馬地、沙田賽馬場駿馬奔馳,迪斯尼樂園的睡美人宮殿昇騰起絢麗的煙花,第六十五屆奧斯卡最佳電影歌曲《A whole new world》(嶄新的世界)的深情旋律透過煙花傳來:嶄新的世界/一個我從來未知的炫目的地方/但我來到這裡/它是水晶般的清澈/現在我與你/置身在嶄新的世界……
的確,香港身披往日的光環與榮華,在10年裡又創奇跡,進入嶄新世界。2006年新股首次公開發行集資額達3332億港元,超過紐約,躍居世界第二位;港股市值超過12萬億港元,成為全球第六大股票市場;集裝箱吞吐量10年來一直居於世界前兩位;香港國際機場空運總量世界第一;上個財政年度稅收1551億港元,達到歷史最高點;人均生產總值2.7萬美元,排名世界第21位;連續13年被評為全球最自由的經濟體系……
這些都發生在僅有1104平方公裡的土地上——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土地,堪稱奇跡;這些發生在『一國兩制』這一史無前例的體制中,又是一個奇跡!
工業貿易一直是香港經濟的穩定力量,佔香港生產總值的25%。香港貿易發展局署理總裁黃錦輝接受記者采訪時介紹,香港的外貿回歸10年來增長了七成,國際貿易排名上昇至第11位,展覽會買家5年來增加了1倍。在北美的拉斯維加斯、歐洲的法蘭克福之外,香港有條件成為第三大國際展覽中心。『因為全球供應來源已在亞洲,采購中心和展覽中心也應在亞洲,香港每年舉辦約120個國際貿易展,帶來190億港元收入。』
除了繼續保持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地位外,中央政府駐香港聯絡辦公室主任高祀仁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回歸後,香港同胞當家作主,享有比港英時期更為廣泛的民主權利,行政長官、立法會、區議會都是通過民主方式選舉產生,而且民意基礎不斷擴大。香港同胞全面行使《基本法》賦予的行政管理權、立法權、獨立的司法權和終審權。』
外交部駐香港特派員公署內,迎面牆壁上頂天立地的石雕山水畫,展現出江山如此多嬌的恢宏氣勢。呂新華特派員向記者介紹,10年來香港前所未有地活躍在國際舞臺上。前衛生署長陳馮富珍當選為世界衛生組織總乾事;香港是世界上有最多領事館的城市;特區護照享受134個國家和地區的免簽待遇,超過英國公民(海外)護照;2005年香港舉辦有史以來最高級別政府間國際會議——世貿組織第六次部長級會議;2006年舉辦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商業展覽——世界電信展……呂新華幽默地說:『當中國代表團走進國際會議大廳時,團裡有高鼻子,外國人問是不是新疆人?我們得特別介紹,這是我們香港特區的成員,他們是你們的老鄉,但1997年後選擇成為香港永久居民繼續留在香港生活。』
1997沒有成香港的『大限』——
法制基石是『定心丸』
九七回歸,沒有成為香港的『大限』和『末日』,耳語消散,不攻自破。香港繁榮依舊,美麗依然。
『保持香港繁榮穩定的最根本原因是什麼?』記者提出問題。
『是法制。』香港特區政府『三司』之一的律政司司長黃仁龍應聲作答。
黃仁龍在『走路都比別人快』的香港人群中頗有傳奇色彩。他在一間月租50港元的板間房裡長大,課餘要幫著父親賣雪糕,靠獎學金獲英國劍橋大學法律碩士學位。2002年在香港獲委任為資深大律師。2005年10月成為香港歷史上最年輕的律政司司長。提起黃仁龍,人們總說到1996年他結婚時,將親友的數十萬港元賀禮捐贈給無家可歸者。有港人親切地稱他為『香港仔』,認為他代表在艱苦環境中抓住機會、奮斗向上的『香港精神』。
黃仁龍對記者的自我介紹平實朴素:『我20個月前還是私人執業的大律師,香港的大律師不需要很大的律師樓,我只有兩個僱員,一個秘書,一個幫我拿東西。現在我在香港最大的律師樓工作,律政司有1000人,300多名律師,我面臨著挑戰,但也有很大的成就感。』
法律對於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至關重要,是香港經濟的支柱。因為它維護了公正、透明、廉潔的經濟環境,贏得國際的信任。黃仁龍說,《基本法》有憲法的凌駕效用,對人權、自由給了香港一個前所未有的憲法層面的保障,涵蓋的層面非常大,宗教、言論、財產、隱私的保障都有。《基本法》這10年來不斷得到落實,市民對此也有越來越多的了解和支持。我每天所做的工作都是落實《基本法》。香港是普通法司法管轄區,不同於內地,但香港立法裡任何和《基本法》衝突的,就不能成立。對於《基本法》最終的解釋權在全國人大,這是不容質疑的,解釋權適用於所有的條文。
黃仁龍用一個例子形象說明『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法制現狀:『每年一月都有一個香港法律年度的開啟典禮,我和終審法院大法官都會戴假發、穿黑色或紅色的袍子,聽國歌,就席做報告。這個典禮代表「一國兩制」下香港法制的沿續和發展。』
黃仁龍說,不但是我們自己說,國際評級機構、包括美國的一些報告都提到『一國兩制』是非常成功的。回歸前有很多推測,認為這個框架不容易落實,但現在大多數人都認同『一國兩制』得到了落實。以前移民的人很多回到香港工作,經濟繁榮也是一個最好的證據。
《基本法》總則規定:按照『一個國家,兩種制度』的方針,不在香港實行社會主義的制度和政策。對此,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曾蔭權在官邸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開始『一國兩制』只是一個概念,走過10年這個不平凡的過程,香港比1997年前更健康、更成熟、更了解自己的未來。現在事實很清楚,『一國兩制』是空前的成功。香港的價值觀、貨幣、自由經濟體系、保證社會公平的法律制度、生活方式等,這10年保持著原來的面貌。香港與祖國是『一國』也是『兩制』。
香港美國商會是在港最大的外國商會,會長梅三樂(JACK MAISANO)先生已經在港工作25年,親身經歷香港回歸。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一國兩制」已經成功,這是全球有史以來的首次嘗試和創造。最聰明的地方在兩方面:第一就是承認香港的歷史,香港當然是中國的一部分,但有150年英國統治的歷史,很自然與中國內地有不同的法律、貨幣、生活方式;第二就是中國允許香港高度自治,這是一個超級高的自治水平。』
亞洲金融風暴、SARS、禽流感——
幾多風雨堅強走過
在香港采訪,上至行政長官曾蔭權、下至屋?魚市的魚檔主,每個人都會跟記者說起金融風暴、SARS、禽流感,因為這曾經是香港的致命打擊,影響到了每一個港人的身家利益。
1997年,國際貨幣投機商有預謀地向東南亞金融市場發起衝擊,5月拋空泰銖,泰銖力不抵敵淪陷。接著,多米諾骨牌效應從泰國引發,印尼、馬來西亞、新加坡相繼失守。10月,剛剛跨進祖國門檻的香港黑雲摧城,國際『金融大鱷』聯手衝擊,香港股市狂瀉,瀕臨『崩盤』。地產樓市全線慘淡,港人的2.2萬億港元蒸發。這個數字意味著許多家庭頃刻破產,貸款買房者房不抵債,股民跳樓自殺。
香港金融管理局面對海景的會議室,局長任志剛儒雅淡定,完全看不出當年他與『金融大鱷』過招廝殺的頑強慘烈。他對記者說:『自由經濟有效率,供求互動,但要小心自由市場變成可以自由操控的市場。自由經濟需要監管和平衡,雖然管得太多不好,但在需要的時候要有所行動。』
金融災難持續到1998年下半年,特區政府打破不乾預市場自由經濟的常規,金管局首次動用外匯基金入市托市,捍衛香港股市,捍衛聯系匯率(港元和美元掛鉤)制度。中央政府施以援手,堅持人民幣匯率穩定,要求在港中資機構全力支持特區政府『護盤』,成為香港戰勝金融風暴的強大後盾。
2000年,香港經濟增幅達10年新高,但又遭遇全球經濟放緩的牽絆。2003年『非典』來襲,禽流感雪上加霜。在柴灣經營魚檔的王炎發先生告訴記者:『我的魚檔生意都少了四成,餐館沒人,商店沒人,沒有游客,經常有倒閉失業,我們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以前的經濟泡沫破了,很多問題跑出來。』記者和朋友在一家酒樓等位的時候,香港朋友說:『酒樓是觀察香港經濟的好地方。上午股市好,當晚大家就上酒樓。SARS的時候,空空蕩蕩,別說老板想跳樓,我路過時看見家家黑洞洞的都很悶。』
立法會主席范徐麗泰這樣向記者解讀那個困難的時期:『回歸前我們曾經擔心我們的生活方式和自由度會削弱,中央對香港的事情會乾預,對《基本法》不一定有百分百的信心。回歸後我們經歷了很多困難的時候,金融風暴令我們的房地產下滑,中產人士成為負資產,造成了失業,很多家庭都面對很大的困難。但關鍵的時候,外國炒家打擊港幣時,中央領導人接二連三地表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會保持港幣的穩定,這句話讓我們港人心裡穩定了。了解金融的人知道,這句話不是輕易說的,這是將國家的儲備壓上了。通過這件事情我們知道,中央是全力支持香港,而且不只是說說,是言行一致的。接下來發生的「非典」,國家將內地也很需要的醫療資源運到香港。香港的經濟不好,零售業、酒店、飲食這幾個行業首當其衝,很多要關閉破產。這時候國家開放赴港個人游,簽了CEPA。誰是朋友,誰是在困難時雪中送炭的,我們看到了。所以回歸到現在,一路走來,一些獨立的民意調查機構的數據顯示,港人對於中央政府的信任度上昇,超過50%,不信任的越來越少。』
中央政府支持港幣,簽訂《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系的安排》(CEPA)、陸續開放49個城市的居民赴港『自由行』,拉動香港消費,這些都是記者接觸的每一個采訪對象必談話題。
1997到2007,將在香港的史冊上濃墨重寫,這是『港人治港』開篇的10年,是香港走過坎坷又創奇跡的10年。10年回望,香港風華絕代,背靠祖國,向世界展示:我的風采浪漫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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