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輿論監督也是正面報道,那什麼是負面報道呢?
事件當事人不要企求簡單地請媒體主管部代替自己解決問題;真實、公正的報道才能促進社會和諧;上海人民會繼續按小平關於上海的講話精神去奮鬥
趙啓正,1984年至1986年任中共上海市委組織部副部長。1986年至1991年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1991年起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副市長。1992年10月兼任浦東新區(籌)工作委員會黨委書記、浦東新區籌委會主任,同年12月當選爲第六屆中共上海市委常委。1993年1月起任中共浦東新區工作委員會黨委書記、管理委員會主任,1993年2月至1998年2月任上海市副市長。歷任上海浦東開發領導小組副組長。1998年1月後離開上海到北京工作。
他曾以國新辦主任、浦東新區首任管委會主任的身份爲人所熟知,他在上海工作20多年,在他擔任市委組織部長期間,歷經芮杏文、江澤民、朱鎔基、吳邦國等4任市委書記,他的前任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曾慶紅。
他是趙啓正,卸任國務院新聞辦主任後,除了擔任全國政協外事委員會副主任外,還擔任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院長。
回首上個世紀的“光榮歲月”,趙啓正有話說,他在上海工作20多年,對這個城市依然充滿感情,在與本報記者的對話中,他還借用鄧公的話,“力挺”社保案後的上海和上海官員。
5月末的一天,在中國人民大學的院長辦公室,南方週末記者採訪了趙啓正。在將近3個小時的交談中,涉及諸多敏感話題。
回頭看仕途
記者:你年輕時有志向當部長嗎?你做過很多工作,哪些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
趙啓正:當部長?絕對沒想過,我最想當科學家或教授。後來的路,很少由我主動選擇,如果說選擇,那是時代的選擇,我能主動選擇的就是“努力”工作。我的夫人在上海工作,雖然她是很能幹的技術人員,但我所在的單位也未能把我的夫人調來北京。那時候,我根本不懂得天下還有“走後門”這件事。後來我夫人的單位歡迎我,我選擇了上海。這些崗位中,只有到上海來是我選擇的結果。
記者:你當年的同事,很多人都當國家領導人了,你怎麼看自己的仕途?
趙啓正:人各有優點,水平有高低,進步有快慢,這很自然的事。我的同班同學中還沒有當部長的呢,老同學見面時,可不比這個,比這個,那就不親熱了。
其實,決定人生道路的還有很多因素,比如說,你可能是很棒,但現在需要一個懂金融的人擔任領導,而你只懂工業,這就不能比較了。就能力而言,我已經“物盡其用”了。
記者:1982年你是一個工廠的高級工程師,汪道涵是上海市市長,你們第一次是怎麼接觸的?
趙啓正:1977年以後的幾年中,我在電視技術上有一項達到國際領先水平的突破,在上海和航天部當了幾次勞動模範,後來他看到過我的一篇文章,他認爲有哲學味,他讓人告訴我修改得再簡明一點兒,在市裏的一份參考資料上再發表。
1982年,他和我同是十二大代表,我是上海年輕知識分子的代表,因爲一塊開會,所以有輕鬆的接觸機會。他問我學什麼專業,讀什麼書?芽他建議我適地當讀點兒有關科學進展的新書,讓我訂閱一本叫《世界圖書》的雜誌,他說讀書評的好處多:發現好書;書評有時比讀前言開闊視角,可高效地收集新信息等等。
記者:汪道涵先生是不是你仕途上的伯樂?
趙啓正:雖然汪老是忠厚長者,但他當時是市長,12大之後,我還在工廠工作,直到我進入市委前,沒有機會再見面。個人的交往還是在他退出領導崗位之後。要說伯樂,不是一個人,是一個時代,是當時的上海市委:羣衆推薦、組織考覈、市委集體討論、上級批准,對每個幹部都是一環不少的。
談上海社保案
記者:你做過上海市委組織部長,那時候幹部的廉潔情況怎麼樣?
趙啓正:在我當組織部長的時候,幹部的廉潔問題還不突出。舉個小例子:大概是1987、1988年時開始有的單位在中秋節送來幾盒月餅,退不回去的,就交給辦公室。可辦公室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我回答”送給幼兒園吧!又問,“如果食品不乾淨,怎麼辦?”後來放到月餅長了毛。我還記得當時一個大城市市委組織部長一行來上海考察,我們都是很熟悉的同志,於是在家裏請他們吃飯。那時組織部門之間還沒有公家宴請的習慣。
記者:你在浦東新區工作的時候,你是怎麼從機制上預防腐敗的?
趙啓正:當時新區黨委有“三條高壓線”的規定:領導幹部個人不許直接談判地價;不準參與工程承包過程;不準爲朋友、親屬的動遷、安置打招呼等。“三條高壓線”的做法得到普遍的擁護和執行後來,上海市紀委把“三條高壓線”變成“七條高壓線了”,使內容更豐富了。
記者:1994年就確定了“高壓線”,後來還是發生了社保案,你是否很痛心?
趙啓正:有的時候,對有的人單靠規定,甚至法律也是沒用的,說到底,也得靠自覺性,靠文化的傳承和品德的修養。那時浦東新區強調“養成教育”,養成什麼?很簡單,養成勤政廉政的好習慣。好習慣的養成是有繼承性的,好傳統是一代一代往下傳的,繼承也很不容易。有時我們感覺很焦慮:當前社會許多方面缺乏誠信,什麼都敢做假,連博士論文都有人代寫!這是很丟人的事情,如果社會對此“寬宏大量”,這類現象就難以克服。
記者:1987年,陳良宇由上海市老幹部局長平調到黃浦區當區長。還記得那次爲什麼調整嗎?對他有什麼印象?
趙啓正:他當時還比較年輕,如何爲全市老幹部服務,他不太會做,因此老幹部們有些意見。後來調到黃埔區,經區人大選舉當了區長。當時他就是一名上海市廳局級幹部,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記者:經歷了社保案後的上海,怎麼才能擺脫陰影?
趙啓正:社保案發生時,雖然對上海有一定衝擊,但一定要看到,上海多年來取得的進步和成就,是歷屆黨中央正確領導、上海市委的努力和上海人民多年奮鬥得來的。上海人民會繼續按照小平同志關於上海的講話精神去奮鬥,他在90年代初說過,“上海是我們的王牌,把上海搞起來是一條捷徑。”“上海過去是金融中心,是貨幣自由兌換的地方,今後也要這樣搞”,他還說過,“上海人聰明,素質好”。“上海在人才、技術和管理方面都有明顯的優勢”。
現在上海黨代會剛開完,新的領導集體正在卓有成效的工作,正全力以赴爲把上海建設成“四個中心”而努力;正在迎接2010年的世博會。世博會將是全世界和全中國聚焦上海的時刻,我相信上海會交出一個好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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