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後的吉姆車
曹珉和他的愛車
紙藝法拉利跑車模型
曹珉的紙藝模型種類繁多
當這麼一輛依舊嶄新、獨特、別緻的老爺車行駛在津郊公路上,它很快就會引起道路兩旁行人與司機的高度關注,人們會很好奇:這樣一個難得一見的老爺車是從哪來的?它曾經經歷了怎樣的歷史?爲什麼它會出現在津郊的公路上?
這個謎底只有這輛老爺車的收藏者,也是它的發現者、修復者曹珉先生才能幫我們揭開。
據說,這是一輛前蘇聯生產的吉姆轎車,車長約6米,重達4噸,直列6缸發動機,半自動變速,時速可達90公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它居然是上世紀50年代初陳毅元帥的“座駕”。
不一般的“出身”
據資料記載,吉姆轎車是由前蘇聯莫洛托夫汽車廠製造,前蘇聯國家領導人的專用轎車,它有四門三排座位,中排爲摺疊式。這種轎車據說在我國僅有10輛,是由前蘇聯作爲禮物贈予我國,曾在國務院服役。這一輛吉姆老爺車正是其中之一,它與在韶山毛澤東紀念館陳列的毛澤東乘坐過的蘇聯吉姆牌轎車,屬同一批產品。
那是1949年末,新中國剛剛成立不久,爲了在國際上讓新中國爭取到有利的生存環境,毛澤東決定親自率領代表團訪問蘇聯。
臨行前,毛澤東要楊尚昆到他的辦公室彙報出訪的準備情況。他很認真地問楊尚昆:“禮品都準備好了嗎?”
楊尚昆當時是中共中央辦公廳負責人,他回答說:“已經選好了一些。”
毛澤東說:“禮品的事,你們和禮賓司選就行了,請恩來同志最後定。”
1949年12月6日晚上6點,毛澤東率領代表團在北京西直門火車站上車,浩浩蕩蕩開往中蘇邊境。與此同時,一列裝滿山東大白菜、大蘿蔔、大蔥、蘋果等物品、總重量達兩萬多斤的火車也整裝待發,運往中蘇邊境。另外,毛澤東還親自起草電函,指示將從江西、湖南征調的湘繡、瓷器、茶葉、竹筍、辣椒等土特產品也裝滿一個車皮,一同運往蘇聯。
12月16日中午12點,毛澤東帶着自己準備的禮品抵達莫斯科。12月21日,是斯大林七十壽辰,來到莫斯科的許多國家共產黨代表團紛紛前往祝賀。毛澤東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壽禮送給了斯大林。當然,幾車皮大白菜、大蔥、茶葉、竹筍、辣椒等土特產品只能給斯大林提供一份清單,當面呈交給斯大林的賀禮是屏風、湘繡、綢緞等工藝品。當時斯大林十分高興地接受了這些禮物。
1950年1月24日,毛澤東結束了對蘇聯的訪問,告別斯大林準備乘火車回國。斯大林也同樣準備了厚禮回贈毛澤東,這些禮物中就有吉姆牌高級小轎車。毛澤東也欣然接受。
幾天後,毛澤東穿過了廣袤的西伯利亞,抵達中蘇邊境的奧特堡爾,這裏是毛澤東離開蘇聯的最後一站,他要在這裏換乘中國方面的專列。當時,斯大林的衛隊長別裏別契負責保衛毛澤東在蘇聯的安全,毛澤東在奧特堡爾換乘專列時,別裏別契堅持要將斯大林贈送的汽車送到中國邊境線,並要親自將車鑰匙交到邊境迎接的中國保衛人員手中。然而,在運輸過程中,因爲工作人員忘記了給其中一部車的水箱放空,以至於水箱封凍破裂,無法開動。這讓別裏別契很惱火,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但毛澤東對此並不在意,在他看來,此次莫斯科之行已收穫頗豐了。
本來在此之前毛澤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專車,他時而乘坐那輛戰爭年代用過的美製中型吉普車,時而乘坐原國民黨政府官員留下的各種式樣的轎車。從蘇聯歸國後不久,出於對斯大林一番盛情的尊重,毛澤東就改乘斯大林相贈的汽車。在國產“紅旗”高級轎車問世前,毛澤東一直坐着斯大林送給他的兩部轎車——一部吉斯、一部吉姆。在北京,無論是開會、見客還是參觀視察,毛澤東都是乘坐吉斯。回到湖南時,毛澤東就乘坐吉姆,爲他開吉姆車的司機是趙毅雍。1959年6月,毛澤東回故鄉韶山時,趙毅雍就將吉姆車開到湘潭,在湘潭火車站接了毛澤東,送他回到了闊別的故鄉。後來,毛澤東重上井岡山時,也是趙毅雍開着這輛吉姆送他的。現在在湖南毛澤東紀念館收藏的正是當年那輛吉姆車。
而作爲同一批禮物的其他幾輛吉姆車,據說被分配給了周恩來、彭德懷、陳毅等5名國家領導人。當中國開始製造自己的民族汽車,國家領導人紛紛帶頭乘坐紅旗轎車時,這批吉姆轎車則又重新被分配。據瞭解,原國家領導人中,周總理原來乘坐的吉姆車已由天津市周鄧紀念館收藏;原空軍司令員吳法憲乘坐過的一輛吉姆車也於上世紀70年代退役,80年代被一博物館收藏;黃華也曾被配備過一輛吉姆,現在不知去向;原最高法院院長江華也有一輛吉姆“座駕”,後來成爲了個人收藏珍品,而據說陳毅元帥的這輛吉姆車,先是轉給國家第一機械工業部部長乘坐,後又幾經轉手,多少年後成了天津理工大學楊村校區學生們上課的實物教具,之後一直被放置在校區的小院裏直至2005年被曹珉發現。
曹珉與這輛吉姆車
講到如今已重獲新生的原陳毅元帥的“座駕”——這輛吉姆車,就不能不從曹珉的職業和他多年的個人愛好說起。
曹珉,1969年出生於天津一個工人家庭,在那個生活還不富裕的年代,他童年記憶裏最大的樂趣是與當司機的父親站在路邊,通過汽車開過發出的聲音分辨汽車的型號,他最喜歡的遊戲是捏橡皮泥和做紙藝模型。因爲喜歡汽車已經到了酷愛的程度,在他七八歲的時候,他就自己開始設計汽車紙模型。他經常會在放學寫完作業後,找來裝蛋糕的硬紙盒,趴在媽媽的縫紉機上,用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幣畫汽車輪子,用尺比着畫車身,用蠟筆給車塗顏色,然後再那麼剪剪粘粘,一輛輛活靈活現的紙製立體小汽車就做成了。這種製作幾乎充滿了他少年時代所有的業餘時間,設計的紙藝車模越來越多,設計的水平也越來越高,直到他17歲的那一年,有一位朋友來家串門,看到他那麼喜歡紙藝模型,又那麼會設計,就稱讚說:你這水平可以給雜誌社和出版社投稿了。這句話提醒了曹珉和他的母親,過了幾天母親帶着他和他最新設計的作品去了天津《智力》雜誌社,編輯收下了他的設計圖。不久,一個汽車模型設計圖被印在了新出版的那一期《智力》雜誌的封底上,旁邊還有署名:“設計者——曹珉”。
看到自己的名字印在自己喜歡的雜誌上,曹珉別提有多高興了,對自己的設計也更有信心了。當他有生以來的第一筆稿費——8塊錢寄到家裏時,母親竟高興得花100塊給他買了一個轉椅,還把家裏存着的木頭拿出來,請木匠給曹珉打了一個寫字檯,從此,結束了他在縫紉機上設計、製作紙模的“歷史”。
中學畢業後曹珉上了汽車工業公司技校,學車工做汽車零件,從來沒有學過美術、卻設計了那麼多紙藝模型的他,對機械製圖課特別感興趣,因爲他會用圓規畫汽車輪子了,他設計的汽車大小再也不受硬幣大小的限制了。他便更積極地設計,給美術、新蕾等出版社投稿,如果從那時算起到現在爲止,曹珉已經在全國40多家出版社、20多家期刊上累計發表、發行作品2000多萬冊,其中最主要的作品還是汽車模型。
越畫汽車他就越喜歡車,越設計製作紙模汽車他就越想擁有一輛自己的汽車。曹珉放棄了在汽車公司做車工的工作,學起了開汽車,後又調到和平區房管局開起了大型工程車,業餘時間他還是喜歡設計紙藝車模。爲了自己的這一興趣和愛好,1992年曹珉辭了職,成了專職的紙藝模型設計者,他的設計由以汽車爲主發展到11大種類,包括飛機、艦船、建築、兵器、摩托車、航天器、科幻、太空、火車、動物、卡通人物等等。
最讓曹珉感到自豪的是2005年,那一年他帶着自己設計的紙藝作品:故宮博物院太和殿和法拉利跑車,來到了羅馬,參加了意大利中國天津周的文化藝術展示活動。這兩個由我國的四大發明之一紙製的作品着實讓外國人驚歎了,許多人圍着這一中一西的作品,看了又看,更有人怎麼也不相信這款出自意大利的法拉利跑車模型是用紙做的,他們一定要把玻璃罩搬開來摸一摸才肯相信。更有一個法拉利車的鐵桿老車迷,一連來了三次,一定要買下這個他唯一缺少的紙藝模型,最後還特別找到組委會,直到曹珉答應破例把這個車模送給他,他才滿意地離開。
別看曹珉設計了這麼多紙藝汽車模型,而在他的內心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想收藏一輛老轎車。
兩年前,一位紙藝模型愛好者、天津理工大學楊柳青分校的學生跟他講:我們學校裏有一輛破舊的老車,你想不想去看看?曹珉想:不管這車有沒有價值,就當看着玩兒吧。於是,在這個校區一個廢棄的小院裏,曹珉看到了這輛“老爺車”,這車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太老了,放在校園裏經過那麼多年的風吹雨淋,車子都散架了,車體用手一捅都能捅個窟窿。這要換了別人保準扭頭就走,可曹珉沒有,他認出這是一輛難得一見的蘇聯吉姆轎車,再一跟校方瞭解才知道它竟然曾是陳毅元帥的座駕,曹珉便毫不猶豫地把它買了下來。
可是怎麼修?到哪兒去修?需要更換的零部件到哪兒去找呢?爲了把它修復成原來的樣子,曹珉幾乎跑遍了天津、北京、河北省、山東省、吉林省等地的修車點,最後,他終於摸清了各地能勝任這個修復工作的師傅,摸清了能配製這些零部件的人。又經過兩年辛勤奔波、精心修復,這輛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老爺車,又現出了它當年的風采。
回想這兩年修車的歷程,曹珉說:這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不是一個人、一個修車店就能完成的事,它的每一個部位、每一個零部件都需要一個專門的師傅去做,有時候一個細小的零配件得要請個老師傅一點一點地車出來。我統計了一下,幾乎有近百人蔘加了這輛車的修復工作。
在對車進行翻修時,他們發現這輛老爺車做工非常精細,汽車後部的兩個尾燈、牌照燈的燈罩都是琉璃的,除了車前部的兩個小燈的燈罩是塑料材質以外,整輛汽車沒有一個零部件是塑料的,而且車身的設計以及內飾等都堪稱一流,雖說不如現在的高級轎車豪華、氣派,但它空間寬敞、底盤較低、坐感舒適,再加上外觀典雅古樸,車體龐大,會給人一種威嚴、莊重的感覺。
當看到這輛老爺車車體、車身、底盤、內飾又煥然一新重新露出當年的風采時,曹珉的內心別提有多高興、多滿意、多滿足了。他要把這輛車作爲自己永久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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