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想過平靜的生活”
我越來越覺得我是做這行的料,心理上很滿足,不想再做賭場線人,想做點高難度的。我在警方的交代下,潛入了販毒集團。和毒販打交道,不小心就會丟命。
很多販毒的人就是吸毒的,我去交易現場,他們邀請我一同注射,我只好強裝鎮定,說自己只是吸粉,還沒到注射毒品的程度,百般圓場,才免除他們的疑慮。以後,如果遇上有毒販是吃白粉的,我就說我是吃搖頭丸的,不吃白粉。如果他們是吃搖頭丸的,我就說我是吃白粉的,對搖頭丸沒興趣。一般都可以化險爲夷,但也有特別精明的毒販,見我不吃,就不賣給我。我只好當着他們的面吃下去,然後立即找個地方嘔出來。
取得了毒販的信任後,我把一個毒販團伙從雲南引到廣州,然後讓警方一網打盡了。
但有一次潛入販槍團伙,差點丟了命。
當時槍販剛從越南販槍回來,我冒充下家幫他們出貨。在陪老大去一個娛樂場所時,幾個“學生妹”說在另一個場合上見過我,對我的身份表示懷疑。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那時如果我有一絲慌張,立馬沒命。我當場使用反間計,說“這幾個學生是受了另外幫派的授意,要擾亂我們的大生意,你是相信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妞,還是相信我這個兄弟,你自己看着辦”。老大就開始排斥那幾個學生妹,我重新取得他們的信任。
說起槍,我還幫警方端掉過一個持槍搶劫團伙。
兩年前,這個團伙在廣州穿假警服冒充警察搶劫,有人一下子被搶了40萬元,但警方只抓到了望風的犯罪嫌疑人小胖。我臨危受命。我惟一瞭解的是這個團伙的成員全部吸毒,我把這當成了整個案件的突破點。我在毒販子和吸毒人員中間打聽這夥人的行蹤,瞭解到他們已逃到了廣州礦泉街一帶。我立即到礦泉,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這夥人。這夥人窮兇極惡,擁有槍支彈藥,不能硬拼,要智取他們的犯罪證據才成。
我跑到他們面前說:“我剛從看守所出來,是小胖在裏面的兄弟。我有辦法通過公安朋友把他弄出來,但是要花點錢。”這幫人很警覺,不相信我的話。我就找了個機會讓警察把我抓進小胖所在的看守所,和小胖搞好了關係後,又讓警察放掉我。小胖急於出去,就託我帶一張讓他的同夥取錢營救他的紙條。
看到小胖的條子,這夥歹徒完全相信了,派一個人拿着存摺去取錢,搶來的40萬全部被他們存在了銀行。取錢的路上,警察就把他們全部抓獲了。然後再突襲他們的出租屋,繳獲了一批槍支彈藥,還搜出了他們作案時穿的警服,順帶破獲了多起搶劫強姦案。
我做了很多這樣的事,但從不告訴家裏人,也沒法和周圍的朋友說。女兒出生前後,正是我做線人壓力很大、情緒很差的時候,又加上經常不回家,女兒一出生,妻子就和我離了婚。
我感到很孤獨。但我心理素質很強,經常做到深更半夜纔回家,一個接一個地做,沒有停止過。曾經因爲忙於一個案子,我沒有見上父親最後一面。當時父親心衰竭和腎衰竭被送到醫院搶救,因爲警方已經部署停當,所有人馬都已出動,我不能離開現場。行動結束後趕回家,父親已經去世了。這讓我抱憾終生。
現在,我已經三十多歲了,覺得年紀大了,想過平靜安定的生活,所以準備退出江湖,這也是我願意給你講講這些故事的原因。
以後,能有份穩定的工作最好,否則打零工、做銷售都行。我要帶好8歲的女兒,補償她曾經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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