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93年起,天津市檔案館開始面向全國徵集天津籍名人個人檔案。到目前爲止,已徵集到100多人。幾天前,天津市檔案館館員又一次趕赴甘肅蘭州蒐集天津著名畫家劉子久的個人檔案,記者跟蹤走訪了整個過程——
劉子久作品
天津檔案館調研員仉如祥(左一)、楊錫安(右一),在聽劉祖泰夫婦介紹捐贈物品
劉子久
8月17日13時30分,天津檔案館調研員仉如祥和楊錫安從蘭州劉祖泰家裏告別出來,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他們從天津著名的前輩畫家劉子久的兒子劉祖泰手裏把他捐贈給天津檔案館的有關劉子久的檔案資料帶回天津,並將天津檔案館的紀念品和證書送給劉祖泰老人。這個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卻持續了將近兩年。
天津徵集名人檔案
天津檔案館進行名人檔案徵集工作是從1993年開始的。到目前爲止,他們所徵集到的名人檔案已經達到100多人。
這次,仉如祥從劉祖泰手裏得到的資料加在一起大約有幾百件。其中包括劉子久生前用過的筆洗、畫筆、調色盤以及墨盒、銅板等實物和大量的書信、畫稿、照片等。在劉祖泰家裏,我看着仉如祥和楊錫安兩人把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鋪平,一件一件用軟布包裹好,然後打開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墊在最下面壓實之後,才把這些小布包一件一件整齊地碼放在裏面。他們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輕柔得像捧着價值連城的珍寶。仉如祥對我說,這次收集到的這些資料幾乎是他多年檔案收集工作中一次性收集到原始檔案最多的一次。
仉如祥正式對劉子久檔案的徵集是從2004年冬天開始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尋找有關劉子久的檔案資料。可是多年來無論是從網絡上搜索還是通過人際關係的尋找都毫無進展。2004年底,天津檔案局在檔案館進行館藏珍品展時,劉子久的侄孫女劉家晶來到天津檔案館,是想查一些關於劉子久的資料,爲這個已故的老畫家出一本書。見到仉如祥,劉家晶張口就問,“天津檔案館館藏珍品展展出了劉奎齡的檔案,卻爲什麼沒有劉子久的呢?”
在天津美術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天津當年的老畫家中劉奎齡和劉子久並稱爲“天津二劉”。仉如祥說:“我們也早就想建立劉子久的檔案,可是關於劉子久的資料一直都找不到,現在他的後人都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留下東西。”
“怎麼沒有?我就是劉子久的侄孫女。而且現在老先生的兒子劉祖泰就在蘭州,很容易就能聯繫上。”劉家晶爽快地答應幫助仉如祥聯繫劉子久遠在蘭州的兒子劉祖泰。
2006年10月11日,仉如祥和楊錫安終於見到了滿頭白髮的劉祖泰。這次見面,劉祖泰不僅爽快地同意把自己多年來保存的劉子久的一切資料全部無償捐獻給天津檔案館,而且還對檔案館對於名人檔案的徵集工作給予了極大的肯定。
2007年6月份,劉祖泰要捐贈的檔案資料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仉如祥和楊錫安決定,親自到蘭州去把檔案資料拿回來。
倖存的檔案資料
其實多年來,就在仉如祥費盡心機地尋找劉子久資料的同時,劉祖泰也一直在爲父親這些遺物的歸宿而擔心。
據劉祖泰回憶,最初的時候劉子久一家人住在天津市天緯路上。到了1984年,搬到了現在的河北區建昌道。當時的劉子久老人早已經逝世,而他生前用過的遺物以及一些重要的資料也隨着搬家一起搬到了建昌道的兩室一廳裏。據劉祖泰回憶,由於空間有限,父親的一些遺物便放在了露天的陽臺上。這以後,劉祖泰就很少迴天津。
到了1994年,劉祖泰回到天津以後,吃驚地發現這些東西還放在陽臺上。經過10年的風吹日曬,很多文字的東西已經不成樣子,大摞的照片沾在一起,撕都撕不開。看到這些,劉祖泰痛心疾首。好在一些筆洗、墨盒等實物的東西由於裝在箱子裏而保存完好。從這時候開始,他就爲這些東西的去向而擔憂。
這種擔憂一直持續了幾年時間。終於,一個偶然的機會,和劉祖泰一起在蘭州的三兒子出差到天津。臨走的時候,劉祖泰囑咐兒子,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回一趟家,把祖父的遺物帶回蘭州。當時劉祖泰的想法是,自己能保存多久就保存多久。
經過一番顛簸,這些當年父親用過的東西終於運到了自己身邊,劉祖泰寶貝似的收了起來。這下心裏暫時踏實了,可是沒過多久劉祖泰又開始爲自己百年之後這些東西的去向而擔憂。這也就是把這些東西無償捐贈給檔案館的原因。
簡單的交接儀式就是在劉祖泰家的客廳裏進行的。仉如祥向劉祖泰夫婦贈送了天津檔案館的紀念品和捐贈證書,並承諾,檔案整理完畢之後劉祖泰夫婦可以隨時到天津檔案館進行參觀。
檔案徵集中的不容易
名人檔案的徵集工作不容易。仉如祥說,很多名人及其後代由於各種原因不同意爲自己或者親人建立個人檔案。在這些人中,對建立個人檔案有所顧忌的原因分很多種。很多人是出於政治原因考慮的。他們認爲,建立了個人檔案,把自己的書信、資料都放到檔案館,就會讓人瞭解自己做過的一切,這對於保護自己是不利的。所以,即便是一生毫無劣跡的人,也對建立自己的個人檔案有牴觸情緒。
還有一部分人是出於經濟上的考慮,他們認爲自己或親人的檔案資料都是有經濟價值的。因此很多人不甘心將檔案資料捐贈給檔案館。而檔案館是不可能有能力拿出那麼多資金來向這些人“買”檔案資料的。
除此之外,迷信思想和傳統思想也大大地阻礙着檔案建立工作的進行。在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中,有不少人認爲建立個人檔案是不吉利的。這種想法在還活着的名人中存在很多。而有的人則抱着傳統的觀念,認爲已經故去的親人的遺物是不能隨便動的,否則就是對死者的不敬。再加上一些比較大的家族、宗族中的規矩,就使得檔案徵集工作更加難上加難。
從天津臨時客站下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下車之後楊錫安拉住我,小心地問我能不能在報紙上把他們徵集處的電話公佈出去。“劉祖泰就是一個例子。我們在找他的時候他們也會找我們,如果能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在做名人檔案的徵集工作,說不定就會有很多人找我們。”對於楊錫安的請求,當時我並不敢完全保證。但是我還是拿起本子記下了他們的徵集電話:022-23678964。
劉子久其人其畫
劉子久(1891—1975),名光城,號飲湖,天津人。1920年畢業於北京陸軍測量學校高等班,隨即參加北京中國畫學研究會。在金城指導下,劉子久系統臨摹了明清以來許多名家名作,在山水畫和花鳥畫的傳統技法方面打下了堅實基礎。學成後擔任中國畫學研究會導師,開始了賣畫授徒的藝術生涯。1934年返回津門故里,先後在天津美術館、博物館工作,並創立天津國畫研究會,被推舉爲主任委員。1956年出任天津美術家協會副主席,1960年被選爲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現代馳譽畫壇的王頌餘、孫克綱、劉繼卣等人都是劉子久當年學生的優秀代表。
劉子久的國畫作品章法謹嚴,筆墨蒼勁,賦色沉靜。其用筆雄強穩重,源出郭熙、李唐、馬遠、戴進諸家。所畫山石林木茂盛蒼古,得力於盛懋、王叔明、王石谷等人。在墨法上,劉子久兼用積墨、破墨、潑墨,濃淡乾溼相得益彰,融南北二宗於一爐。其花卉畫面貌不一,有的屬於重彩勾染一派,有的屬於水墨淡彩,有的全以水墨寫出,既有古人傳統,又有個人風貌。就其總體繪畫風格而言,側重於佈局謹嚴、用筆蒼勁的“北宗”一路。
劉子久在建國初期的山水畫與花鳥畫,破除了傳統技法不能反映現實生活和革命觀念的看法,開始改變昔日片面崇尚古人的觀念,大膽探索山水畫的創新問題。他帶頭走出畫室,到高山大河間寫生,率先創作出一系列具有時代精神風貌的新山水畫,被譽爲新中國新山水畫的開路先鋒,代表性作品有《支援前線》、《給軍屬拜年》、《長城放牧》、《爲祖國尋找寶藏》、《冒雨鋪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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