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英雄,換了誰都應該那樣做。”國慶前夕,全國見義勇爲模範韋正雄從京載譽歸來,面對父老鄉親的敬佩和感動,卻一再聲稱自己並非英雄,“在32個學生的生命面前,我別無選擇。”
韋正雄現年47歲,布依族,系貴州省望謨縣油邁鄉教育輔導站教師。去年夏天,爲了拯救32名身陷洪水的學生,卻錯過了營救兩個弟媳、侄兒侄女共7名親人的機會。
提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和遇難的親人,韋正雄至今難以釋懷。
2006年6月12日深夜,一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突如其來,整個村莊一片汪洋。因學校宿舍緊張而寄宿在韋正雄家一樓的32名學生,只有11人僥倖逃上了二樓。驚醒後的韋正雄藉着微弱的電筒光數了一下,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不好,還有21名學生在樓下水中,快救人!
女兒海豐突然想起,隔壁二叔、三叔家都是平房,兩個叔娘和弟妹們肯定也在水裏。聽到此話韋正雄頓時淚如泉涌。但情況已十分危急!他吩咐女兒:“快!快到後牆處喊叔娘和弟妹們,我去救學生!”說完就衝到樓梯口處下了水,摸黑向樓下幾個房間游去,首先將被洪水捲到房屋中間的韋江救了上來。
水位很快漫過二樓地板了。後牆處,女兒海豐仍在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兩個叔娘。只聽到傳來幾聲微弱的應聲後,就再也沒有迴應了。
“兩個弟弟家7口人,我家樓下20人,只有先救孩子們了!”心如刀絞的韋正雄作出了痛苦的抉擇。他轉身來到樓梯口,朝樓下大聲呼喚着孩子們的名字。
“韋老師,快救救我們呀!”幾分鐘後,幾聲微弱的聲音衝出了水面。原來,他家樓房的縫隙都用水泥和石灰粉糊過,水來勢太猛,裏面的空氣被擠壓在天花板下形成很小的空氣層,學生們站在牀架上勉強可以呼吸一會。爲不打破水面捲走空氣,韋正雄只得俯下身鼓勵孩子們堅持住。
到13日1時許,洪水從二樓屋面消退,一樓大半截還浸在水中。韋正雄再也等不及了,找了一根長竹竿游下樓去,將困在幾間房裏的19個孩子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只有14歲的岑保興不幸遇難。
次日晨,洪水退去。人們才發現,韋正雄兩個弟弟家7口人全部在洪水中不幸遇難。目睹慘狀,韋正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所有的愧疚和懺悔涌上心頭,淚如雨下。
面對從遠方趕回家鄉的兩個弟弟,韋正雄一次又一次地懺悔,但在很長的時間裏,他們甚至不願回家與他同桌吃飯。半個月後,神情木然的二弟韋正師嘴脣哆嗦了半天,終於開了口:“哥,別說了,咱都知道了,當時你也沒辦法啊,家裏還有那麼多學生呀!”哥弟仨終於緊緊地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7個親人和32名學生,孰輕孰重?救學生只是一種自然反應。”因此,在很長的時間裏,鄉教輔站領導讓他寫事蹟申報材料,他從來沒有上交過。後來經媒體報道後,縣裏才知道他救了那麼多學生。
韋正雄載譽返鄉後,一下車就直奔親人的墳前,長跪不起。 (新華網貴陽10月2日電 記者何雲江)